每一個月,子君帶著琉璃都要換一個地方,而每換一個地方,也預示著附近有人類的聚集地,滿月的那三日,那裏的人類都要遭殃。這次子君找的是一堆亂石拚湊的小窩,裏麵放著水、食物。
完事後,他們都會歇息幾日,一為躲躲人類望風來殺的勢頭,另一個是想趁機戲耍戲耍人類。想著他們興衝衝地來殺月魔爭做英雄,又敗興而歸一無所獲,子君少年的心裏就會得到片刻的滿足。他知道來殺他們的多數是劍陵宮的人,是那個人派來的。
子君早聽說了,歐陽餘子已是劍陵宮的宮主,想到歐陽餘子殺不了月魔,給不了人類一個交待,會是什麼樣子呢?氣急敗壞?瘋狂至極?哈哈——每想到這裏,都要好好地痛快地大笑一場。
神,狗屁!子君喝了一大口水,把水袋扔在琉璃身上,琉璃縮在一個角落裏,眼睛裏的綠光隱去了,流露出的隻有對子君的懼怕和呆滯。子君習以為常,過去揉亂她的頭發,還活了些泥巴抹在她的臉上和衣服上,看著她被自己弄得又髒又醜的樣子,十分滿意。
每個月也隻有月滿的前後三天,子君才給她打扮的像是去赴豪華的宴會。在子君看來,再也沒有比吸食人類鮮血的事更盛大了。
他半靠著石頭,撕扯著幹肉吃起來,一麵含糊地說。
“昨晚上你吸了兩百六十八個人類,下個月要再加一倍!知道吧?說話!”伸出腿,踹了琉璃一腳。
琉璃又將身體縮了縮,子君不再理她了,吃飽喝足後,倒頭呼呼大睡。
太陽出來了,溫暖的春陽照在身上讓人一陣陣地發困。琉璃見子君睡熟了,悄悄站起來,躍出石窩,一步步小心地後退,等離石窩很遠了,轉身就逃!卻撞上了一個人,抬眼見是子君,嘴裏叼了根草,戲弄地看著她,慌張地向另一個方向逃,子君又站在那裏,像是等候了多時,仍不死心……但無論讓哪個方向跑,子君都像事先知道似的,在那裏恭候著她。
琉璃還是沒有放棄的意思,隻是子君煩了,上去捉住了她,把她提了起來,冷冷地道。
“我早就跟你說過,把月魔珠給我吐出來,你想去哪就去哪!吐不出來就老實地給我呆著!”
“我要回家!”琉璃小聲地抗議。
“回家?”子君嘲弄地一笑,舌頭翻動,嘴裏叼的草掃掃她的鼻子,拎著她向石窩走去,一麵道,“小月魔,這世上除了我子君能要你,誰還會要你!家?你是月魔,月魔是沒家的!”
琉璃老實地叫他拎著,但她並不灰心,盤算著下一次如何逃走,一偏頭,三十幾個人類持劍將他們攔住。
近兩年,人類一直忙於重建家園沒閑心理會月魔,才使子君和琉璃逍遙快活了幾日,如今人類安定下來,除掉月魔成了頭等大事。
子君忽地一笑。
琉璃感到他那笑從耳邊一過,涼颼颼的,然後,子君出手了,他向來這樣,懶得說一句話,特別是對人類。
骨簫又一次在琉璃的眼裏大展神威,寂寂荒野響徹一片銳嘯,暗勁洶湧,層層湧去。子君長發高揚,衣衫獵獵,骨簫的紅芒絲絲環繞,九天之上,九地之下,惟他獨尊的樣子。
來的三十八個人類是劍陵宮歐陽氏的外姓弟子:柳長風、柳長水、趙無名、花越、吳元等。他們已跟了子君多日,昨晚上親眼所見琉璃吸血的情景,本想出手,可又忌憚月魔之利,隻好忍下,選在白天動手。這樣一來,隻對付子君一個,至於琉璃,連續多日的暗察,感到琉璃隻有月魔的時候才可怕,滿月一過,琉璃像個待宰的羔羊,不足為懼。
柳長風年近五旬,慣用雙劍,率先衝上,雙劍一開一合,竟然能對天狂嘯。子君眼裏閃過一絲訝異,原來這就是嘯劍,劍陵宮的得意之作,稱之雙嘯劍,正想其間,柳長風反手一彈,雙嘯劍祭出,直向他的脖頸旋來。
柳長風的弟弟柳長水在兄長祭劍之後,兩片半寸長的小刀抖出,直取琉璃的後心。琉璃本能地閃避,可那兩片小刀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再一次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