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王送上嫣然的笑意,輕聲道。
“拿你祭奠鳳神,你願意嗎?”
此言一出,三個人大震,這可真應了摘煙的那句話,點天燈,將活人生生燒死。
鳳君眉尖一跳,半晌,緩緩點頭,念卓、摘煙皆是一呆,隻聽鳳君柔聲道。
“鳳君的命是王給的,今世能遇上王,鳳君再也無憾了。”久久地凝視著聖王,笑了,笑得十分好看。
聖王點點頭。
“那麼,準備吧!”轉身匆匆離去。
念卓和摘煙略一遲疑,也走了。
鳳君仰麵望著帳頂,目光幾欲穿過伸向無盡的蒼穹,低低地吟唱道。
“這世上的夜晚啊……”目光濕了。
十天前這裏還是片平地,如今已立起一座冰雪鑄成的祭壇。高九丈九尺,底座呈正方,上鑄圓錐形狀。祭壇周身浮刻著紋飾,泛著神秘的光澤,更像是添上幾分陰森之氣。
清冷的寒風下,左、右二使麵對著祭壇,分兩邊退去,九尺開外,單膝跪地,右手食指向天,口裏念起古老的咒語……遠處有歌聲響起。
怪異、高亢、尖銳,男女聲音相合,一股強大的撕扯之力,拔開籠在上空的濃霧。絲絲縷縷的月華瀉下,夜空逐漸明晰明朗,當霧氣完全散去,祭壇沐浴在月光之下,給人一種錯覺,祭壇通體的每個角落都在吸著月的精華。
聖王退去長袍,赤裸的身體在兩位護使身前,深深地跪了下去,雙手撐地,頭昂向蒼天,虔誠地祈福。
“無比之上的鳳神啊,請賜給聖族王的力量,以我血肉之軀,來洗聖族的血恥!無比尊貴的鳳神啊,請賜給聖族王的智慧,以我萬劫不複的犧牲,來換取聖族門徒永久的安寧!”
接下來是一連長串的法咒,細細密密地響在天地之間,聖王的長發隨之高高飛揚……
遠遠前來偷窺的人們,見到此情景驚奇不已。聖族供奉鳳神,天下盡知,但祭奠鳳神這一大事,還是頭一次看到,更令他們意外的是,聖族舉行這麼大的儀式竟然沒有任何結界,沒有任何法陣,他們就不怕偷襲嗎?
隻見聖王整個身體罩上層幽幽的光華,法咒越念越急,如長河決堤一般,祭壇上幻出七彩的金線,上下環繞不停,這時,東、西、南、北四麵各有兩隊人跳著怪異的舞蹈,唱著最古老的歌謠,蹣跚而來。
他們一隊男子九人,另一隊女子九人,披著長發,赤裸著身體,手上飛快而靈巧地結著不同的印記,或仰天、或伏地,腳下的雪卻沒有一片被帶起,被踏亂,連一絲痕跡也沒留下。
叢林裏藏匿著四十幾個人中,一人低低罵道。
“什麼東西,赤身裸體!聖族就是個淫窩!”
另一個看得津津有味。
“這世道,神都墮落了,何況人呢!老哥哥不妨學著欣賞欣賞,人體麼,可是世間最美的。你看你看,那個頭前的女孩,美不勝收,要穿著衣服,哪能看到呢!”
“放屁!”
……
那些舞蹈的男女們動作一致,表情帶著歡悅,長發飄飄,一路歌著行到祭壇前站住,單膝跪下行禮,再起身,圍著祭壇舞蹈高歌。左、右二使立起,身子向後仰去,雙臂張開,擁天地之勢,錯落著法咒忽高忽低,在眾多的歌謠、法咒的聲音中,突然,聖王一句極古怪的、艱澀的音節拔上,如鳳的清鳴!清鳴之音連連拔起,一人自夜空中飄來,長發飄逸,容貌俊冷,赤裸著身體,幾許剛毅。
“王,鳳君去了!”含情淡笑,飄向祭壇的最頂端,佇立在那,雙臂合攏伸向蒼穹跪下,仰天長長地清嘯了一聲,那竟然是一聲狼嚎!淒厲而悲蒼。
聽著那聲狼嚎,他們都是一哆嗦,鳳君是狼?怎麼聖族的大族長竟然是狼?緊接著,鳳君發出第二聲狼嚎,一連九聲。他們還是聽清楚了,那是不同於狼嚎,可也不是人,怎麼這麼古怪!
先前被稱做老哥哥的人,顯得憂心忡忡,轉臉向劍陵宮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