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見他笑得開心,也跟著笑,可見到他流血了,哭了。
“紅狐狸,別笑了,流血了……”
空翼微歪著狐狸臉,深深地凝望著她,許久。
“小白狼,跟我在一起,好嗎?”
“好!”琉璃想都不想地幹脆地道。
空翼笑了,心裏卻沒來由地感到了不安。
“我不相信命數,你相信嗎?”
琉璃費盡心思地想了一會,還是不太明白命數是什麼,搖搖頭。
“我不知道。”
“傻丫頭!還好,你沒問那是不是能吃。嗬嗬!”
空翼眼裏又浮生出與琉璃初相識的情景,那雙單純清澈的眼眸,傻乎乎、笨笨的樣子,心底湧上了無限的溫柔……呀!不對,懷裏的琉璃在發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紅色的大霧,深紅色的水,濃烈的血腥味一波一波地泛上,翻滾出無數的胳膊,它們伸展出來,舞動著,攪破了水麵,竟弄出了大半個身體,淌著血漿,長長藤蔓狀的頭發披散下來,非人非獸地睜著紅通空洞的大口向他們吼來!
琉璃害怕地不敢看,可又不敢不看,空翼顫巍巍地舉起骨簫,但那薄薄微弱的光脆弱的可憐。
“你呆在這!”為了他的小白狼,他以舍棄性命般的豪勇向那無數的胳膊衝去!
無數的胳膊,無數怪物的身體擠了上來,直把他逼回了石台上,忽地身體一軟,跪倒了。
琉璃不顧一切地飛過去,盡管害怕、恐懼,可這一切都能夠為她的紅狐狸而不顧,就那麼睜大了眼睛,帶著驚懼,也帶著從容,帶著慌亂,也帶著勇敢,以念力揮舞著衣袖置身於怪群中,不過半刻,便被怪群淹沒了,直到最後一角玉衣沉沒,都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個字。
空翼眼瞧著,後悔了,後悔不該冒然地來這裏,他還沒有本事保護他的琉璃,當當明白了這一點也晚了,一口血噴出身體向後一仰,倒在了石台上,怪物們圍住了石台,紛紛上去,把紅森森的雙手伸向他的身體。突然一道紅芒自他的胸口衝起,緊接著,手中的骨簫發出幽白的光圈圍繞上了這道紅芒,怪物像是十分畏懼這幽白的光圈,在光圈每擴展一次,便向後退一次,直退到血池裏。
幽白的光圈越擴越大,飛快地轉了起來,當轉到極快時,迸散去,將整個紅霧驅散,撞開霧後的石壁,隨著一陣嘩嘩的流水聲,幾十道熱泉彙成的地下河擁著石台向下遊奔去,怪們頓如沙土塵埃被河水消融了,而那光圈也隨著水聲,和騰騰的熱氣,越化越淡,最終不見。
……
黑水白山立在雪中,別有一番淒美,茫茫的大雪銀色滿目,不盡的空曠寥落,除了雪還是雪。
狐王一行虛空立於柱峰前,都是一怔,銀裝素裹的兩峰虛虛幻幻,虛幻間有點異樣,雙手向其中一峰拂去,雪塵紛亂退出幾尺,露出一個黑漆的洞口,愕然。
虹彩嗅嗅,吃了一驚,怎麼會有空翼的氣味?!藍順和如藍也是神情一肅,自然嗅到冰羽的氣味了。
狐王目光閃爍不已,看來血陣已經啟動了,嗅到縷狐狸的氣味,還挺熟悉,眉頭一皺,身形逝進洞口,洞裏地勢陡峭,土石混亂,像經過一場極大的浩劫似的,揮手一劃,一蓬蓬翠色的光暈漂浮身前。
虹彩緊走了幾步,空翼的氣味卻消失了,回頭看藍順夫婦,他們也是一臉的疑惑。
前行三四丈處,狐王頓住身形,前麵是一道斷崖。翠色的光中升騰著朦朧的白煙,飄渺、索繞、纏綿,濃濃的陰濕氣味。
“這是魂煙,妖精的魂煙。”狐王平靜地道,虹彩失聲叫了出來,看了她一眼接著道,“如雲信中提過,白山一直流傳生死門之說,當年歐陽餘炎可能也因此才來布下血陣。”略略向下望去,緩緩道來,“其實白山隻是劍陵宮遺棄了幾百年的墳場,血陣正是取眾妖靈之怨,采山石之精來運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