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骨簫竟然跟空翼的那支骨簫一模一樣。
先前看得清楚,骨簫的靈性威力超絕。它是那般的誘惑你,叫你迷亂、狂熱,恨不得占為己有。
骨簫完全脫離火海,向他們飛來,冰羽、夜揚的雙眼血紅,幾乎同時躍起來,衝上去接,那如此親切、熟悉的氣息,如同身體的一部分。
夜揚心神激蕩,望著骨簫,眸光閃爍,心底湧起,尋找了千年萬年終於如願已償的心願,那是我的,屬於我的,屬於我的啊……張開手的那刻,骨簫輕輕落在掌心,緊緊握住,暖流流來,平平緩緩地流轉周身的經脈,說不出的舒暢。
冰羽怔住,折身來奪,這時巨畫轟鳴作響,愣了,夜揚已返身逝去,消失在茫茫的霧氣中。
巨畫上的顏色塊風雲急湧般剝落不已,嘶吼之聲充斥滿耳,石洞也隨之搖晃。
冰羽方回過神來,目光血紅退去,驚恐地大叫。不知哪裏來了股大力卷起了他,狠狠地拋了出去!
……
落雪了,灰沉沉的雲,寒風蕭蕭,杏子箐的萬株杏子樹隱約不定,模模糊糊,近處的一條寬闊的大河穿過杏子林,消失在大雪的盡頭。河上結著厚厚的冰,岸兩邊亂石堆起的矮堤積了很高的雪,放眼望去,空茫、荒寂。
虹彩在周圍轉了三四個時辰了,心煩意亂,這孩子跑哪去了!禁不住隱隱地擔心起來,有些後悔帶空翼出來,可把他留在五嶺一樣不放心。做母親難,做空翼的母親更難呀!自從空翼化人形出了錯,便天不在乎地不在乎的樣子,主意更是越來越大,整日吊兒郎當,遊手好閑。
她揮手抓了一下風,嗅嗅,沒有一點兒子的氣味。掐指算了幾遍,也沒有算出結果,這時對麵如藍、藍順夫婦飄來,一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冰羽也沒找到。下這麼大的雪,他們去哪了呢?
如雲一死,先是歐陽炎炎、雲晶不見了,那四個人類去找,一去不回,如今空翼和冰羽又不見了!虹彩好不氣惱,暗暗決定,等找到空翼一定要好好懲罰他一下不可!
如藍、藍順落在虹彩旁邊,他們互相望望,極無奈地望著茫茫大雪,一時無話。
風住了,雪勢更大,白花花的沒了邊際,忽然,虛空的雪有了異樣,如同徐徐分開一道清明的路來,在這清明的路上站了一個人,三十幾歲的樣子,一襲黑衣,風神絕俊。
藍順他們愣了愣,齊齊施禮。
“見過王。”
來人正是他們的狐王。
狐王擺了下手。
“如雲呢?”
藍順立刻回明,並將如雲留下的那張圖遞了上去。
“這是她的親筆信。”
狐王接過一塊折疊整齊的方形絲絹,遲疑了一下,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如雲清秀的字跡:
王,一別一十六載有餘,如雲自知禍及狐族,罪孽深重,更有愧小玄……
……當年,小玄與歐陽餘炎白山一戰,被毀影身……
……
……奉上黑水白山之圖……進峰者,大陣自轉,小心血劫……
……
狐王斷斷續續看完,幾次終止,最後緊捏著絲絹,半晌無語。
他與信中所提的小玄同是玄狐,也是親兄弟。玄狐有分身秘術。所謂一玄狐兩條命,而另一條命也稱影身。歐陽餘炎破了小玄的影身後,又將其封在白山的血陣中便不知去向,此後,如雲多次施法破陣都未能如願,隻留下了一張進白山血陣的地圖。
十六年未果,十六年心力交瘁,一麵對小玄愧疚,一麵為歐陽餘炎的負心而傷痛,日夜折磨,年月一久,再也支撐不住了。她本想憑著自己的法力救出小玄以求心安,卻沒料到歐陽餘炎布下的血陣如此霸道,進了幾次連小玄的影子都未見到。
……
苦酒自釀,也當自食,隻望王念及同類情份,放過如雲的孩兒一命,如雲九泉之下感激不盡……
……
狐王微合雙目,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