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影寒門行,
五百歲月蹉跎輕。
至酒黃昏折月桂,
天地悲憫世人心……”
天地悲憫世人心?難道這世間隻有人類值得悲憫?其他萬物生靈就可以任其踐踏?狼王桐一陣酸楚,到底是人類呀,何時我狼族能如人類一般呢?
深夜,雲飛與父親在外間睡了。
琉璃獨自躺在裏屋的大床上,白日吃得太多人類的食物,幾乎沒種食物都有鹽,口渴得醒來,嗅到外麵清涼的雪,念力一動,窗子張開,身形輕盈地躍出,進了梅林伏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吃著雪。冬雪寒意一激,清醒了許多。
梅林上方的月亮半掩著臉,浮雲舒展不止。冷厲的北風吹過,滿林的梅香浮動,迎合著白雪,沁入心脾。
琉璃眼巴巴地望著來時的路,見過的食物清晰地一一閃過,口水不自覺地淌出來……嘴饞的使膽子忽地大了,悄悄向前掠去,興奮之餘略帶著幾分害怕。穿出梅林,緊張的滿臉都是汗水,正欲翻過麵前的界牆時,兩個人類的氣味飄來,嚇得趕緊躲進梅樹後。
不大功夫,順著界牆西邊走來兩個店裏的夥計,各托著酒壇,行色匆忙。他們一前一後走了,等聽不見腳步聲,琉璃才出來,使勁地抽抽鼻子。一股特別的醇香綿綿不絕地從兩個夥計來的方向飄來,好奇地疾馳過去,找到了一個帶蓋子的地窖,醇香更濃了,用念力推開蓋子,驚疑地望望,嗅嗅,跳下。
這裏是“喜來客”的酒窖,藏著幾半壇的好酒。
琉璃嗅著嗅著,被酒香熏得發暈,以念力拔去壇壇的酒塞,伸脖子喝了幾口,嗆得坐到了地上,咳嗽不停,口舌、心腹、經脈、熱血火燒火燎一般,一種異樣的陌生的暢快迅速流轉周身,晃晃腦袋,靈光閃動,像是明白了一些事,可刹那間又回到了混沌。舔著唇試著飲第二口酒,品出絲酒香的醇厚,接著半壇下肚,少了辛辣,更多的是綿軟不盡的餘香。
她大喜,開懷暢飲,喝水一般飲盡,漸有了醉意,但仍感到不過癮,又將下壇飲盡,一連二十幾壇下肚,肚子迅速地鼓了起來,有些發呆地看著滿窖的酒壇,身體像是要飄到天上去,又好像在半空懸著,被風吹得一會東一會西,體內仿佛著起了熊熊烈焰,一浪高過一浪。驚慌地四顧一圈,吃力地一點雙足,急急地逃出了酒窖。
這一動酒勁更猛了,出了酒窖就撲進了雪裏,腦袋一抖,奇怪的是,先前清醒的地方也著起了火,呼啦一下燒成了一片,那種輕飄浮動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好象還跟著一種勇敢。
冬日的夜風極其冷冽,那些梅花們就在這冷冽的風中開得正歡,淡淡的冷香蕩成了煙波,圍著琉璃轉著,鑽進她的鼻子裏,使勁地打了一個噴嚏,小臉漲紅,笑容如花,穿窗入室,連滾帶爬地上了床,嘻嘻笑著,哼哼唧唧。
“紅狐狸,我知道如何變成神仙了……”倒頭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