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邊韋護觀楊任,楊任窮追七殺神。
話說張奎在地下見楊任緊緊跟隨在他頭上:如張奎往左,楊任也往左邊來趕,張奎往右,楊任也往右邊來趕。張奎無法,隻是往前飛走。看看行至黃河岸邊,前有楊戩奉柬帖在黃河岸邊專等楊任。隻見遠遠楊任追趕來了,楊任也看見了楊戩,乃大呼曰:“楊道兄!張奎來了!”楊戩聽得,忙將三昧火燒了懼留孫指地成鋼的符,立在黃河岸邊。張奎正行,方至黃河,隻見四處如同鐵桶一般,半步莫動,左撞左不能通,右撞右不能通,撤身回來,後麵猶如鐵壁。張奎正慌忙無措,楊任用手往下一指;半空中韋護把降魔杵往下打來。此寶乃鎮壓邪魔護三教大法之物,可憐張奎怎禁得起。有詩為證:
金光一道起空中,五彩雲霞協用功。
鬼怪逢時皆絕跡,邪魔遇此盡成空。
皈依三教稱慈善,鎮壓諸天護法雄。
今日黃河除七殺,千年英氣貫長虹。
話說韋護祭起降魔杵,把張奎打成齏粉,——一靈也往封神台去了。三位門人得勝,齊來見子牙,備言打死張奎,追趕至黃河之事,說了一遍。子牙大喜,在澠池縣住了數日,擇日起兵。
那日,整頓人馬,離了澠池縣,前往黃河而來。時近隆冬天氣,眾將官重重鐵鎧,疊疊征衣,寒氣甚勝。怎見得好冷,有讚為證:
重衾無暖氣,袖手似揣冰。敗葉垂霜蕊,蒼鬆掛凍鈴。地裂因寒甚,池平為水凝。魚舟空釣線,仙觀沒人行。樵子愁柴少,王孫喜炭增。征人須似鐵,詩客筆如零。皮襖猶嫌薄,貂裘尚恨輕。蒲團僵老衲,紙帳旅魂驚。莫訝寒威重,兵行令若霆。
話說子牙人馬來至黃河,左右報至中軍。子牙分付:“借辦民舟。”每隻俱有工食銀五錢,並不白用民船一隻,萬民樂業,無不歡呼感德,真所謂“時雨之師”。子牙傳令,另備龍舟一隻,裝載武王。子牙與武王駕坐中艙,左右鼓棹,向中流進發。隻聽得黃河內潑浪滔天,風聲大作,把武王龍舟泊在浪裏顛簸。武王曰:“相父,此舟為何這樣掀播?”子牙曰:“黃河水急,平昔浪發,也是不小的;況今日有風,又是龍舟,故此顛簸。”武王曰:“推開艙門,俟孤看一看,何如?”子牙同武王推艙一看,好大浪!怎見得,有詩為證:
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
靈派吞華嶽,長流貫百川。
千層凶浪滾,萬疊峻波顛。
岸口無漁火,沙頭有鷺眠。
茫然渾似海,一望更無邊。
話說武王一見黃河,白浪滔天,一望無際,嚇得麵如土色。
那龍舟隻在浪裏,或上,或下。忽然有一旋渦,水勢分開,一聲響亮,有一尾白魚跳在船艙裏來,就把武王嚇了一跳。那魚在舟中,左進右跳,跳有四五尺高。武王問子牙曰:“此魚入舟,主何凶吉?”子牙曰:“恭喜大王!賀喜大王!魚入王舟者,主紂王該滅,周室當興,正應大王繼湯而有天下也。”子牙傳令:“命庖人將此魚烹來,與大王享之。”武王曰:“不可。”仍命擲之河中。子牙曰:“既入王舟,豈可舍此,正謂‘天賜不取,反受其咎’,理宜食之,不可輕棄。”左右領子牙令,速命庖人烹來。不一時獻上,子牙命賜諸將。少頃,風恬浪靜,龍舟已渡黃河。
隻見四百諸侯知周兵已至,打點前來迎接武王。子牙知武王乃仁德之主,豈肯欺君;恐眾諸侯尊稱武王,以致中餒,則大事去矣。須是預先分付過,然後相見,庶幾不露出圭角;俟破紂之後,再作區處。乃對武王曰:“今舟雖抵岸,大王還在舟中,俟老臣先上岸,陳設器械,嚴整軍威,以示武於諸侯,立定營柵,然後來請大王。”武王曰:“聽憑相父設施。”子牙先上了岸,率大隊人馬至孟津,立下營寨。眾諸侯齊至中軍,來見子牙,子牙迎接上帳,相敘禮畢。子牙曰:“列位君侯見武王不必深言其伐君吊民之故,隻以觀政於商為辭,俟破紂之後,再作商議。”眾諸侯大喜,俱依子牙之言。子牙令軍政官與哪吒、楊戩前去迎請武王。後麵又有西方二百諸侯隨後過黃河,同武王車駕而進。真個是天下諸侯會合,自是不同。怎見得,有詩為證,詩曰:
今日諸侯會孟津,紛紛殺氣滿紅塵。
旌旗向日飛龍鳳,劍戟迎霜泣鬼神。
士卒赳赳歌化日,軍民濟濟慶仁人。
應知世運當亨泰,四海謳吟總是春。
且說武王同西方二百諸侯來至孟津大營,探馬報入中軍帳,子牙率領南、北二方四百諸侯,又有數百小諸侯,齊來迎接。武王徑進中軍。先有:
南伯侯鄂順 東南揚侯鍾誌明
北伯侯崇應鸞西南豫州侯姚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