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荷酒(1 / 2)

一連幾日,玥凝悶悶不樂,太後隻道玥凝是身體有恙,差人遣了禦醫來瞧,隻說是氣血虛浮,並無大礙,隻開了些進補的“蘊神丸”。初蘭跟隨玥凝時間長了,漸漸知道她心思單純、好惡分明,聽其他宮人說了立冬宴上事兒後,知道是憋著火了,無處宣泄恐怕鬱積成病,這日傍晚,玥凝歪在床榻上,隻吃了一點青菜粥,初蘭見狀,守在床榻前柔聲相勸:

“小姐你不要想太多,那曾淑惠雖貴為婕妤,那都是得了她父親的濟,她驕橫無狀必得意不了多久。倒是那薑碧瑤明我們須小心些,她那日明似維護小姐,實則是想借機出小姐的醜。既然如此費盡心機,必是看著小姐聰明靈秀,得了太後和皇上的歡喜,妒忌而已。她們愈是如此,我們愈要處處比她們好才是!”

“初蘭,我知道!我隻是,隻是有點想我娘!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如果現在我們還一起生活在百草穀多好,無憂無慮……”玥凝到底是不諳世事的少女,初涉宮圍的勾心鬥角,有些沉不住心氣了。

“不如,我和小姐去禦花園走走吧,”初蘭提議道,“聽說站在花園後麵的山頂上,能看見京城的全貌呢!說不定還能瞧見我們薑府的景致呢。”

“也好!”

主仆二人簡單梳洗一番,初蘭為玥凝拿了件墨綠貂絨披風,誰承想,剛出敬慈宮,就見影影綽綽有幾個人迎麵走來,正想回避,卻聽得來人說道:

“這麼晚了,玥凝這是上哪兒去呀?”

正是軒轅川楓。玥凝一邊行禮,一邊說道:

“回皇上,奴婢見這會兒狗兒們都歇了,溜出來透透氣兒,免得大白天出來一不小心讓瘋狗給咬了。”

軒轅川楓聽罷一笑,知道玥凝是記著入冬宴上的事兒呢,便說道:

“噢?原來如此。那正好,朕最擅長打狗,不如朕與玥凝一同走走如何?”說罷不等玥凝回答,擺手遣退了隨身內侍,初蘭偷偷看了一眼玥凝,也一並退下。

玥凝生性率真,毫不拘泥,又因兩次在禦花園內巧遇軒轅川楓,因此雖知軒轅川楓乃帝王之尊,亦無刻意奉迎,更無尋常宮女、嬪妃的謹小慎微。軒轅川楓自幼在宮中長大,自是見慣了各色諂媚嘴臉,隻覺玥凝聰慧率真,如明鏡般通透,嬉笑怒罵皆坦誠以待,自己亦無須戴上帝王麵具示人,心下自是分外輕鬆、隨意。

卻說軒轅川楓伸手拉了玥凝就走,玥凝心中一蕩,臉上就熱了,所幸四周無人,天色也晚,縱是軒轅川楓也看不見自己的窘態。玥凝往回抽了抽手,卻是徒勞,隻得由他握了。見軒轅川楓拉著她穿過敬慈宮後的禦花園,直奔後山坡而去,玥凝心中生疑,便問道:

“皇上這是想去哪兒啊?”

“我帶你去一個絕妙的好去處,到了便知。”軒轅川楓口中說著,腳下並不停頓,眼見前方上山的路蜿蜒不平,遂將玥凝打橫抱起,施展輕功,如一隻騰空而起的大鳥一般掠向山頂。玥凝不由驚呼一聲,軒轅川楓隻道玥凝害怕,而玥凝則又是驚異又是害羞,畢竟從無男子與她這般親近過。這大乾皇宮乃是倚山而建,而整個京城呈半包圍狀從東、南、西三個方向環抱著這座被稱作“盤齊”的小山。

二人到了山頂之上,剛一落腳,玥凝便覺得身後有極輕微的聲響,尋常人是決計聽不出來的。回頭一瞧,見四個黑衣勁裝男子一溜單膝跪地,口中輕呼:“參見主上!”

“起來吧!朕在此逗留片刻,你們點兩盞風燈來。”軒轅川楓吩咐道。

幾名男子口中應了一起退下,不多時,就有兩人拿來兩隻異常碩大的風燈,掛在了旁邊的樹上,一閃身,不見了蹤影。玥凝心想,這大約是皇宮周圍暗藏的侍衛,身手竟還了得。

玥凝借著燈光,見這山頂之上竟頗為平坦,約有數十丈,周圍長滿了楓樹,紅透的楓葉映在矇矓的燈光裏,泛出柔亮、溫和的色彩,讓人恍如夢中。西南側有一個八角木棚,棚下有一塊光潔的大青石,四周放了幾個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