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軍前來平昌,劉彥對城內的局勢早有意料,原先以為會成為眾矢之的,沒有想到氐人鞠昂會有那麼愚蠢的舉動,竟是揚言放火燒城?
外來的入侵者隻是想要掠奪平昌城的財富,沒有奪取平昌城的想法,現在城內形式出於割據,八個城門基本是被幾支實力強大的武裝占據,一旦鞠昂真的放火燒城,他們豈不是要成為陪葬?
對於平昌本地人來說,他們的基業都在城內,城池被燒肯定會變得一無所有,更加別談火勢無情會有性命之憂。
鞠昂要放火燒城不能說是一個意外,畢竟眼見城池到手有望,這時突然出現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他們怎麼會甘心?所以,將平昌城付之一炬雖然有點損人不利己,但是人在氣憤時哪還會考慮許多?
這樣的一個意外因為有史銃的存在成了劉彥的機會,暫時與各方勢力達成協議,同攻鞠昂的機會!
前來迎接的士紳大多穿戴漢家衣冠,不過從言行舉止看去卻不是漢人血統,使得劉彥沒有來由的一陣黯然。僅是幾十年的時間,自胡人南下之後北方漢人血脈竟是衰弱如斯,堂堂的一郡之首府沒有了漢人的容身之地,稍有實力的都是胡人。
平昌城隻是中原大地的一個寫照,如今胡人當道,當今天下胡強漢弱,在這種時代想要以一族之血統崛起等於得罪其餘諸族。情何以堪?劉彥清楚的知道若不是自己身份模糊,分不出胡漢之辨,胡人將自己當成匈奴人,晉人當成漢人,以至於行事方便,想要建立現在這種基業根本是困難重重。
漢與胡千年對立,雙方有著說之不盡的血海深仇,冉閔高舉漢族旗幟誅殺諸胡本無對錯,那隻是在報複胡人的殘暴,可是現在漢人孱弱不堪,冉閔過於強調華夷之辨的結果是受到四方圍攻。
有了冉閔的前車之鑒,劉彥哪怕再怎麼不願意也得根據形勢調整自己的策略,借用所有能夠形成助力的種族,以漢治胡。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過份強調血統隻能招來圍攻,何不等待實力強悍之時再明示身份?
不能說是虛偽以蛇,隻能說是靈活變更,劉彥稍微安慰平昌士紳便撲進軍務,請史銃詳細述說城內勢力分布,一聽之下無不咋舌。
“平昌本有人口十七萬,羯人殺漢之後剩餘九萬,曆經內鬥人口銳減,僅存不足五萬,以氐人、羌人、鮮卑居多,羯人不足兩千。”史銃思索了一下,“稍前,湧來平昌城的軍隊足有七萬,城外混戰之後實力大減。此番城內蒲讚氏引外敵入城,其他家族也不甘寂寞,進城的敵軍約有四萬餘。”
再經動蕩,交戰不斷,平昌城內的人口必然再次銳減,其實這也有利於戰後劉彥從博陽和博原移來流民,使平昌的人口分布重新劃分。當然,前提是劉彥這次能夠奪下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