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有表字的人不是豪傑就是宗族子弟或是富人,劉彥見呂爽隻是報出姓名也就沒有說自己的表字。其實,有表字的人的確也有顯擺的資格和實力,表字基本上算是地位和知識的象征。隻是,他不懂這個“規矩”。
他們將劉彥表現出來的冷漠當成是目中無人,雖然心裏不喜卻也沒有馬上發作,隻是原本的親熱勁少了許多。或許有人已經暗自決定,明麵上動手是白癡,打算在戰場給劉彥來陰的?
“嗬嗬嗬……”呂爽幹笑了幾聲,轉身走了幾步突兀地回頭說:“聽說昨晚有人在城外交戰?似乎是一支實力很強的宗族武裝,你們?”
“我們?”劉彥微笑頷首也沒解釋自己並不是什麼宗族武裝,他無話找話:“隻有這裏提供補給?”
呂爽一陣愣神,“啊?是、是啊!”他不斷打量劉彥的身板和後麵凶悍的部下,若有所思的表情沒變,隨口說:“我們隻是輔兵,有的吃算不錯了,還能有什麼奢望呢?隻希望快點轉為戰兵,戰兵不但擁有鐵器(武器)吃的也比輔兵好。”
周圍的人莫名其妙的議論起來,得知劉彥等人是昨晚在外麵與敵軍騎兵拚殺的人時,那股熱情勁又回來了。
呂爽回過神來時原本要走的姿態一變,回身又湊過去。他心裏似乎很興奮:“果然是你們!”
他十分清楚步卒與騎兵對抗會有什麼下場,眼前的這個家夥竟是能領著不到千人與數百騎兵廝殺的牛叉人物,而似乎他們最後還打贏了?這樣的牛人不與結交,那他等於是被門板夾傻了腦袋瓜子!
此時,他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無禮:“這可是猛人啊!驕傲一點,目中無人一點,不管怎麼囂張都是正常的。誰叫他們那麼厲害呢?”
後麵凶著臉的人立刻換上笑臉,他們原本也是要離開的腳步一頓反身又湊過去。其實他們的想法很簡單,誰也不願意與這樣的猛人交惡,非但不能招惹還要特別討好,有了交情在必要的時候請求支援也方便些。
他們基本是在一次又一次廝殺中幸存下來的老油條,十分清楚與猛人建立友情的重要性,一時間十分誠懇地報上自己的姓名和番號,並表示等會由劉彥率先領取食物。
世道就是如此,一切是那麼的合情合理……
軍旅中,弱者屈服乃至於崇拜比自己強大的袍澤並不顯得丟人,明白無法與之競爭還傻乎乎的上去挨揍和挑釁隻會被嘲笑為自不量力。
有時候當事人在做了某件事情後並不覺得很了不起,劉彥將昨晚那場殘酷的廝殺視為戰敗,可是其他人往往不這麼想。
那是一場實力不成正比的廝殺,差不多二比一的兵力之下,步卒也許能夠戰勝騎兵,但那是身穿重甲、手持大盾、擁有相當數量的弩手或弓箭手才能辦到的事情。
昨晚是怎麼一回事?那是一群明顯連擺陣都不會的青壯,好吧,外圍還有一隊五十餘人的友騎。先不說能不能打得贏吧?就算最後步卒之中隻有一個人活下來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但是作為步卒的弱小一方偏偏打贏了!
那不是唬人的謠言,而是就在昨晚真真切切發生的事情!
冉閔為了提升本方士氣已經向全軍通報,在他的渲染下羯族騎兵變成了一群隻會騎馬的軟蛋,劉彥被渲染成一名不可多得的猛士。在一個猛士的率領下,不到千人且沒有箭手的步卒戰勝了超過五百(為了貶低)的羯族騎兵,這足以說明敵人並不可怕。
那份通報的最後特別強調:隻要敢於奮勇殺敵,人人都能建功立業,劉彥從一白身直接提拔為一曲司馬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個消息無論是對悍民軍還是乞活軍的將士們在精神上的鼓舞都是十分關鍵的,大戰之前誰都會感到緊張乃至於心生畏懼,可是有了榜樣就會讓他們變得鎮定。雖說不可能提升多大的戰鬥力,可是讓原本感到緊張和畏戰的人,他們的情緒變得穩定就是最好的結果。
數量極為龐大的輔兵,他們聽後就更加受到鼓舞了,佩服的同時自我安慰:“他們能辦到,我們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