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看上去很強壯的男人推攘著走到最前:“這位壯士,能讓你的人退開嗎?”
這一會說話的功夫,原本還是一小搓的人變成了黑壓壓的一大片,後麵來的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前麵卻是因為有商量的餘地停頓。
那些騎兵看見追殺的對象停下來後反而沒有繼續追而是停了下來,他們勒馬在遠處觀察,不斷有落單的騎兵與之會合。
“他們……”簡吞一口唾液,“……人太多了。我們……抓不了……”
那些成直線的騎兵也都遲疑了,他們才五十餘騎啊,不可能擋住那麼多人的。一時間,他們不斷在心裏咒罵簡這個貪財不要命的家夥。
劉彥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你們是徒步,他們是騎兵。這麼逃,能逃得了嗎?”
他們不明白劉彥說的是什麼意思。
其實,這股人原先也不是一夥的,他們之中有一幫人先是在與羯族人交戰,打到一半時突然冒出一隊騎兵,心慌之下選擇逃跑。
這一逃就像是在滾雪球,途中不斷遇見同樣在和羯族人廝殺的同族,那些在廝殺的人見到有人不要命的逃竟也是跟著跑,雪球越滾越大,逃著逃著就逃到這裏了。
一路上,他們之中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要逃,隻是看見有人逃“隨波逐流”地抬著腳丫子跟著跑,混亂的逃亡之路,那隊騎兵跟在後麵像是在割麥子那般,極度的輕鬆如意,屠殺得暢快淋漓。
那男子一臉的糾結:“有人想停下來馬上被殺了,所以不能逃也要逃啊。”
劉彥有點明白了,這些人大概是首領被殺就算有能力與追兵對抗也沒人指揮。他嚐試:“你們這麼逃最後一定會一個一個被殺光。”
一臉的苦澀,男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要不這樣吧?”劉彥像是一個傻大膽:“你們退到我們身後,由我們和那些起兵交戰。如果你們覺得我們能打贏他們,就過來幫忙?”
一片驚呼“啊???”,他們覺得劉彥瘋了,而且瘋的不輕。
拓跋秀也覺得劉彥瘋了,五十餘騎去對抗幾百騎,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反正這麼逃下去你們也會被從背後殺死……”劉彥果然瘋了:“以其死得那麼窩囊,為什麼不試試呢?”
得到命令的五十餘騎雖然搞不懂自己的首領到底怎麼了還是把路讓開,他們還在懷疑剛剛自己有沒有聽錯,五十騎去和至少四百騎對抗,聽著怎麼像是夢話呢?
劉彥“嗬嗬”笑著看人群從身邊走過,這一刻他在想什麼沒人清楚。
他們先是遲疑地挪著步伐,見沒人攔時不由加快,議論聲從來沒有停止。他們相信這股不像友軍的友軍的確沒有敵意,不過根本不相信那個奇怪的男人會真的用五十餘騎和四百餘騎作戰。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或許,這是他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叫通定。”那個男子在劉彥旁邊停下,他的身後站立了近百人:“你……真的要去和他們作戰?”
不管是瘋了還是有自信,反正劉彥隻是肯定地點頭。
後麵傳來了吵雜的動靜,他回頭看去,有幾個家夥正在鼓動著什麼,依稀能聽見“有人抵擋追兵,不趁現在逃跑還等什麼”“那些人瘋了,我沒瘋,五十人怎麼和四百多人打,趕快逃吧!”,諸如此類的話。
劉彥像極沒看見那般,他問:“有‘通’這個姓氏嗎?”
聽見吵鬧的通定看到不斷有人不顧道義脫離隊伍準備逃跑竟是羞紅了臉,他被劉彥看的尷尬萬分,咬牙:“我和我的同村不走!”
劉彥驚訝了:“還真有‘通’這個姓氏啊!”
他會在意那些隻會逃命的家夥嗎?經曆數次救人沒被感謝反而被無視和拋棄,可以說他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再經曆時根本沒有憤怒的必要。
倒是通定令他感到很意外和欣慰,在這個亂世有膽量的人不一定能活下去,不過連反抗和自救都不會的人,他們就算這次不死下次也會死,而且是很窩囊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