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行抬起手,剛要敲,肩膀又被拍了一下,喬小行憤恨的回頭看,是實習律師文離,哦,不對,他前幾天已經轉正,是正式律師了。
文離被喬小行的表情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蘇律師找你?”喬小行問。
文離點點頭。
“啊,那正好,這是蘇律師要的資料,你正好幫我拿進去,謝謝啊。”喬小行把文件夾往文離手裏一塞,“誠懇”的看著他。
文離敲門進去了,喬小行鬆了口氣,回望一眼,正好被蘇頌冷冷的眼神釘了個正著,頓時隻覺寒風刺骨。
果不其然,文離出來一分鍾後,蘇頌內線傳召。
蘇頌坐在那兒,冬日的陽光暖暖的斜著照進來,蘇頌半邊身體罩在光線中,他雙手放在桌上,一雙清冷的眼審視著喬小行,她的別扭、不安悉數都看個清楚,那麼大的黑眼圈頂著給誰看?
“蘇律師,有事嗎?是資料有什麼問題嗎?”喬小行小心問道。
其實,她心裏也很疑惑,蘇頌平時說話雖然也冷,但那隻是像空調開得溫度過低,今天不一樣,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清。
蘇頌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知怎麼,心裏更氣,嘴上也就半分不留餘地:“你也覺得把資料隨便交給一個人有問題嗎?喬小行,或許你真的該考慮下陸辛的建議,你這種性格,或者說態度完全不適合律所,至少不適合我,年後我會換個助理,如果你想留在律所,可以去薑律師那邊,我會跟他說,看在喬律師麵上,他應該不會拒絕。”
好好的話語,聽在喬小行耳朵裏像醫生宣讀的絕症診斷書,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好的,蘇律師,我會考慮的,現在我可以出去了嗎?”
喬小行手握著門把手的時候是抖的,就像此時心髒的劇烈顫抖。
明明說過不再給他添麻煩的,終究還是做不到啊!
回到座位上,喬小行飛快的把原本就幹淨整齊的桌麵又收拾了一遍,把桌上所有有字的紙強迫症似的都看了一遍然後拿去碎紙機碎掉,方玉琢來上班時就看她一臉嚴肅的站在碎紙機前,眼珠都不錯一下,上前輕輕拍她一下,喬小行轉過頭,表情有點木地問道:“方律師,有事嗎?”
“我沒事,倒是你,怎麼了?被老板罵了?按說不能啊,我早上給他打過電話說過了呀……”方玉琢忙解釋道,生怕喬小行是為此挨罵對自己有什麼想法。
喬小行咧咧嘴,終於露出點笑意:“沒,跟蘇律師沒關係,是我的車昨晚被樓上孩子用玩具砸了玻璃,我心疼呢。”
方玉琢連說“那就好那就好”回自己座位整理去了。
午休時間,喬小行習慣性抬頭往蘇頌辦公室看,他還埋頭卷宗,沒有暖暖的陽光,百葉窗把光都阻隔了。
方玉琢叫喬小行去吃飯,喬小行推說和朋友約好,穿好大衣出了大樓向地鐵站走去,這兩天又降溫,風也愈發冷硬,吹得頭皮都疼,喬小行坐了兩站地鐵出來,拐進一條小小的巷子,那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有喬小行喜歡的燒仙草,端著滿滿的一大碗窩在店角落裏慢慢吃,眼眶不自覺又酸了。
她的存在已經讓蘇頌無法忍受了。
她卻還這麼沒出息的想能拖到年後……
斷了,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也對所有人宣布要斷了麼,還在希望什麼奇跡出現?喬小行,蠢死你算了!
律所員工餐廳,大家團團圍坐,聽方玉琢講了喬小行的遭遇之後紛紛表示了對熊孩子的譴責,並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打算回頭鼓動喬小行去要求精神損失費,說得熱熱鬧鬧的時候蘇頌和一位雖然穿著玫粉色套裝但也掩不住幹練氣質的美女並肩進來了,美女是剛來兩個月的律師安之晴,年紀輕輕,一來就是合夥人,據說背景不一般。
一桌子人雖然表情各異,相同的是都開始風卷殘雲然後奔出餐廳。
安之晴落座,對蘇頌莞爾一笑:“好像大家很怕你啊,蘇律師。”
蘇頌抬頭看了眼:“也許。”喬小行今天沒跟他們混在一起,應該是躲哪裏哭去了。蘇頌又想,也許是去找陸辛吃飯,反正離得又不遠,她們倆經常喜歡湊在一起吃各種沒營養又難吃的玩意。
“蘇律師?”
聽到安之晴在叫他,蘇頌稍微抬頭看向她,目光充滿問詢。
“聽說蘇律師接了dcg的案子,恰好,我懂一點韓語。”安之晴沒有委婉迂回,見過的男人多了,像蘇頌這種委婉和迂回是沒有用的。
安之晴雖然考慮到了蘇頌的個性和自己在律所的重要性,卻沒考慮到蘇頌是個喜歡單打獨鬥的人,所以,聽到蘇頌直接的拒絕安之晴梗了一下,但很快,她又說起別的話題,毫不冷場。
對蘇頌來說,這頓飯太漫長了。還是回到辦公室對著厚厚的卷宗舒服。門被輕輕敲響的時候蘇頌正靠著沙發背閉著眼睛想事情,耳朵卻靈敏,那個貓似的踩著地毯走過來的一定是喬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