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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列隊回城的時候,唐拓都沒有提起今早闐鎮城來人的事兒,陸天宇著實有些擔心,卻又不敢上前去問。坐在馬上,他不免有些心事重重,鄭逖正與他並轡前行,悠然道:

“不必擔心,不就一頓酒錢嘛,至於成這樣?”

陸天宇笑道:

“酒錢嘛,我還付得出,就怕到了天香樓呢,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鄭逖“嘿嘿”地訕笑著道:

“喝酒吃菜呢,色香味形都要有才對嘛。”

他特意在“色”字加重語氣,顯得別有深意。陸天宇無奈地搖搖頭,笑了笑。

唐拓的飛翼軍整隊入城時,在闐鎮城的百姓扶老攜幼,夾道相迎。現在,戰爭暫時遠離了這座城市,人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比起那些生靈塗炭,慘遭蹂躪的城市,他們已是非常幸運了。未等唐拓的飛翼軍回到城中軍營,就有城中士紳擔酒抬羊,前來犒勞飛翼軍了。所以唐拓一回到城中,就異常忙碌。

因著下午放假,陸天宇他們三個都往天香樓去了,黃昏時候,陸天宇剛剛回到軍營,唐拓就教人來喚他前去,這使陸天宇想起早上早操時看到的那個匆忙的來人,會不會和他有關呢?

唐拓的將軍府在城東頭,過了菜市口,東走百步就到了,一身便服的陸天宇尚是首次步入,在唐府仆人的帶領下,陸天宇穿過大堂,進往後宅唐拓的書齋。透過曲折的回廊,竹木遍布的園林裏,陸天宇聽到了淙淙的流水聲,黃昏的微風吹拂下,樹葉沙沙作響。來到遠離城市喧囂的這裏,陸天宇不禁心曠神怡,仿佛昨日的苦戰隻是一場惡夢。唐拓的書齋就在園中的假山後麵,但還未等陸天宇轉過假山,就聽得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撲麵傳來,清脆悅耳,動聽之極,仿佛天籟在陸天宇的耳邊響起。跟著是唐拓的爽朗笑聲,就聽唐拓道:

“別鬧了,有客人來哩,還這樣胡鬧。”

陸天宇趕忙搶前緊走幾步,站到書齋前,朗聲道:

“卑職陸天宇在外求見。”

唐拓哈哈一笑道:

“快快進來罷。”

仆人替陸天宇拉開房門,映入陸天宇眼中的是依偎在唐拓懷中的一位少女,身後站著兩個小丫頭,少女上身穿著素白羅襦,繡有暗色花紋,下著絳碧複裙,上有結綾,腰配紫羅香袋。頭上沒有盤髻,黝黑秀發滑垂兩肩,自然寫意,更可襯出她的膚色白如羊脂。此刻,正神態嬌嗔,櫻桃小唇微微撅起。唐拓向他招手道:

“小宇,快來。”

接著對身邊的少女介紹道:

“韻兒,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陸天宇。”

唐拓哈哈笑道:

“小宇,今次不必拘禮,快來坐下。”

他又一指少女道:

“我家的小女兒唐宛韻,她娘去世的早,被我嬌寵壞了。失禮之處,你可別見怪。”

唐宛韻一聲嬌嗔,扯著唐拓的衣袖,不依道:

“爹,你說什麼呀。”

陸天宇趕緊起身向唐宛韻深施一禮。

唐宛韻隻是微微點點頭,略略一施禮,嘴角帶著一絲渾不在意的倨傲。道:

“人家還以為也是和爹一樣的五大三粗呢。”

瞟了唐拓一眼,話未說完,自己已經“噗哧”一聲,掩嘴笑起。聲聲悅耳猶如動聽的音樂

陸天宇雖然沒有唐拓高頎,但也比平常人高出一頭,隻是眉目清秀,不會給人粗獷感覺。

當下聞聽,不免有些尷尬地搖搖頭。本來平靜無波的心湖,現在是“咚”地被投下一顆石頭。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呢?陸天宇出生平平,以前對門第之見可說毫無觀念,他從唐宛韻高高在上的眼神裏,從未有此刻深切感受到這一點。

唐宛韻撲在唐拓懷中,嬌嗔道:

“爹,人家不想見外人,今天隻想要和爹在一起哩!”

唐拓露出又愛又憐的慈父神態,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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