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瘦高的老人坐在一側,此人八字眉,三角眼,鼻翼寬厚,留著小胡子。他一身黑袍,腰間墜著一銀子打造的小鴿子,手持一破舊書卷。
如此特殊的模樣與裝扮,除曹皆知外世間絕無第二人了。
“不知繼王召見小人有何事吩咐?”
“想與你談一筆交易。”
曹皆知唇角微勾,露出笑意,“繼王難道不知,小人是皇上的鷹爪。你與小人談交易,就不怕小人出了王府的門,皇上就知道了嗎?”
楊成繼放下茶杯,“本王若是連這點信心都沒有的話,如何將你口中的皇上拉下馬呢?”
曹皆知仰頭大笑,“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繼王好氣魄。”
“你笑的不是本王的好氣魄,而是本王的愚蠢。本王帶兵入京之時大可一舉攻入皇宮,一劍斬了他的頭顱,可是本王想要名正言順這四個字,忍了。造化弄人,到了今日,還是回了原地。”
“成王敗寇,奪位之事,自古以來都是不管名正言順還是強取豪奪,終究是要有生有死,血染金黃。王爺何必介懷,您若是太平治世,百姓哪有管您是順位而繼還是亂臣賊子。至於史記,身後事,自有人評。”
“曹皆知不僅知天下事,對天下事也想得如此通透,難怪你有個通透的女兒。”
曹皆知撚著小胡子搖搖頭,“小人若是真的通透就不會讓若柳當那個貴人遭罪了。我們父女也該到了避世的時候了。”
“當個貴人的確委屈若柳姑娘了,當年本王若是得曹皆知相助,登大寶之日,不說封後,怎麼也要封個貴妃。文帝實在愚蠢,他當了皇帝,隻想著所求貴女充盈後宮,以固帝位,卻不知這帝位豈是那些貴女能鞏固的。”
曹皆知並未因他誇獎若柳而自喜,反而一臉無奈與愁死,感而歎之,“是我曹皆知的錯,誤了若柳最好的年華。”
“若柳姑娘正是花開正豔的年紀,以她的真性情,尋覓一良人,為遲未晚。”
“但願吧。”
曹皆知根本不接楊成繼拋下的誘餌,隻是歎息,好似真的厭世一般。不過他手中的破書卷卻出賣了他的野心,楊成繼抿了抿唇角,耳邊響起慕易生的囑咐。
“能否成事你隻看他帶沒帶那卷破書就行了。凡來問事者,不用說事,曹皆知已知曉。他想不想回答,全憑手上有無書卷。若是他空手見客,所求之事,自然不會得所求之答案。若是他持卷而來,必然已經有了算計,隻看條件能否讓他動心。”
“什麼能動他心?”
“身份。曹皆知之所以肯屈就文帝,不過是為了曹家找一個身份,可惜文帝隻封了曹若柳貴人之位,雖有盛寵,卻也給她陰陽草,斷了她誕下皇子的機會。曹若柳也是個聰明人,索性裝瘋賣傻,辦妒成嫉,文帝見她膚淺也不計較。其實,曹皆知早已對文帝起了異心,隻待機會。”
楊成繼眸色暗了暗,已經不願再與他在口舌之上繞彎子,直言道:“本王很欣賞若柳的性情,不知能否有幸做她良人。”
曹皆知一怔,他的打算不過是當一開國功臣,卻不料繼王竟給若柳機會。他隱忍激動,抬眸看他,“兩朝貴人,又能如何?”
“本王說過,若是本王得這佳人,不說封後,怎麼也要封個貴妃。”
“王爺所言可真?”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本王勝了,第一道旨意便是封曹皆知二女曹念柳為妃。後位空待她一年,若是一年她有孕,那位置便是她的。”
曹皆知肩頭一抖,卻是迅速起身跪地,“小人曹皆知必將全力助繼王得大業。”
楊成繼起身親自扶他,“您日後就是本王的嶽丈,是長輩,不必多禮。”
“謝繼王爺。”曹皆知忍不住咧著嘴,笑了半響,恍然道:“繼王爺要快做計劃,文帝如今是甕中鱉,可捉鱉的不僅王爺一人,還有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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