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案情展開(2)(1 / 3)

一路跟在蕭瑾瑜身後,楚楚一聲也沒吭。蕭瑾瑜在房門口停下來的時候,楚楚卻一步不停地從他身邊越過,徑直衝進自己房裏,咚一聲關了房門。

剛才事發突然,可現在楚楚卻想明白了,說什麼這也危險那也危險,哪有什麼危險,明明就是他算計好的!她不知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又是為什麼,可她知道她糊裏糊塗地就被蕭瑾瑜給利用了。

還說什麼為了遵守禮製才請她當丫鬟的鬼話,隻聽說過僭越有罪,什麼時候輕車簡從也有罪了啊!枉她還那麼好心好意地擔心他,可他說起瞎話來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楚才不管蕭瑾瑜是排行老幾的王爺,他已經不是第一回騙她了,這回還騙得她和他一起去騙別人,就算他肯給再多的賞錢,她也不能給這樣的人當差辦事!

楚楚從枕頭底下翻出那兩個錢袋,毫不猶豫地敲開蕭瑾瑜的房門,不等前來開門的侍衛開口,楚楚就把錢袋往侍衛麵前一遞:“我是來把錢還給王爺的,這錢我不要了。”

侍衛怔了怔,沒有伸手接錢袋子,隻是道:“楚姑娘請稍候。”

侍衛轉身回屋,再出來時楚楚已經不在了,門口扔著那兩個錢袋子。

她就是來還錢的,錢一文不少還到了,她就能理直氣壯地走了。

世上好人多著呢,她就不信沒錢回不了楚水鎮!

楚楚還記得從大門到這小院子是怎麼走的,頂著風雪一路跑出去,和好幾個穿金戴銀的人擦肩而過,沒有人多看她一眼,她也就順順當當地出了如歸樓。

她不知道現在是在哪裏,怎麼回家,但她知道從京城回蘇州是往哪個方向走,所以隻要從這裏先返回京城就好了。

楚楚沿著上來時馬車走過的盤山路摸黑往崖下走。北方嚴冬的山風不像江南那樣柔潤,連風帶雪刮得臉上生疼,楚楚走了一半不禁停下來緊了緊襟口,往凍得發紅的手上哈了幾口氣,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已經模糊為一小片光亮的如歸樓。

京城最富貴的酒樓,也就是這麼回事嘛!

楚楚正要繼續趕路,突然看見漫天風雪中有一抹紅從如歸樓的方向直直落下。

紅影墜落崖下之時剛好從楚楚正前方劃過,楚楚來不及看清楚,但已足夠能辨出從如歸樓墜落下來的是個人,穿著一身紅衣的人。

有人墜崖了!

楚楚顧不得多想,撒腿就奔了下去。崖也不是很高,要是趕得及時,沒準還能有救。

氣喘籲籲跑到崖下,楚楚遠遠看到那抹紅影伏在地上,好像還在動。楚楚心裏一喜,一鼓作氣跑過去,卻在距離紅影幾步遠的地方急急停住了腳步。

她看出那個紅影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側臉很美的女人。在雪夜裏,這個女人紅衣如火,卻溫柔如水地輕撫著身下的人,喃喃低語著,溫柔的聲音化在山風和飛雪裏,楚楚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卻有著強烈的感覺,她是在說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楚楚長舒了一口氣,不管這兩人大半夜從崖上跳下來是要幹嗎,沒出人命就好。

她正打算貼著路邊悄聲迅速離開,盡可能不去驚擾他們,可偏偏忍不住好奇,在路過的時候多看了一眼。楚楚一眼看出躺在紅衣女子身下的是個男人,又多看了一眼,注意到那男人居然是**著躺在雪地上,停住腳再多看一眼,那**男人的麵容神色清楚地落入眼中,楚楚忍不住驚叫出聲。

這紅衣女子輕撫輕吻輕語相對的,竟是一具一絲不掛死不瞑目的男屍!

楚楚一叫,紅衣女子像是剛發現這裏不隻她一個活人,倏地抬起頭來。

景翊本不想大半夜去敲蕭瑾瑜的房門,按說蕭瑾瑜此刻應該在藥物作用下睡得正沉,可從蕭瑾瑜房裏傳出來的聲音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跳窗進去,侍衛沒在屋裏,隻有蕭瑾瑜一個人伏在床邊,朝床下痰盂費力地嘔吐著,痰盂裏不見任何穢物,他費盡力氣吐出來的隻有少量的水。

景翊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把蕭瑾瑜幾乎要跌下床的身體扶住,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跟你說那解藥之前之後都要吃兩顆的嗎,你還沒吃?”

蕭瑾瑜微微搖頭,喘息的空當好不容易說出一句話來:“藥不在我身上。”

景翊一愣,突然想起先前是楚楚從身上拿出藥來給蕭瑾瑜服下的,又問:“楚楚呢?”

“不知道,已讓人去找了。”

胃裏一陣痙攣,蕭瑾瑜忍不住又俯下身痛苦地幹嘔,本來就單薄的身體抖得像風中殘葉。

景翊扶他倚到床頭,道:“你等會兒,我回王府找葉千秋拿藥。”

蕭瑾瑜擺擺手,勉強抓起手絹擦去嘴邊殘漬,深深呼吸了幾次壓住胃裏的翻湧,聲音微啞道:“他在幫我辦事,別讓他分神。是**引得胃病犯了,吃不吃解藥都一樣,過會兒就好。說說許如歸吧。”

現在能讓他把注意力從身體的痛苦上轉移的就隻有案子了,景翊隻得把準備明早再說的事提前抖了出來:“我把他拎到外麵,一桶冷水澆醒,跟他說你們是一塊昏過去的,還跟他說那間屋子現在是案發地,被安王府接手了,任何人不得靠近,料他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什麼。”

蕭瑾瑜合起眼睛輕點頭。

“我問他能想起來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他琢磨半天,含含糊糊地跟我說覺得樓裏一個叫古遙的當紅姑娘近來有點鬼祟,但轉頭又說這些姑娘本來就幹的不是光宗耀祖的營生,有點藏藏掖掖的也沒什麼。”

蕭瑾瑜仍合目輕點頭。

“然後……我吃飽就回來了。”

蕭瑾瑜緊皺著眉頭睜開眼,原本虛弱無力的聲音瞬間冷硬了幾分:“為什麼沒去查古遙?”

景翊默默退了一步才敢回嘴:“許如歸嘴裏沒一句實話,拐彎抹角地想把咱們往那個古遙身上引,幹嗎要在他這些瞎編胡謅上耽誤工夫啊!”

“不是實話,也未必是瞎編胡謅。”

“什麼意思?”

蕭瑾瑜按著胃,咬牙忍過一陣漫長的絞痛,清楚地感覺到貼身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了,他實在沒心情也沒力氣在這個時候給景翊講道理,隻道:“找古遙,自己查。”

蕭瑾瑜的話音還飄著,景翊還沒想好自己是該馬上飄出去幹活還是冒著生命危險先照顧他一下,房門突然被急急地扣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