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餉午,城門也沒有打開,如果不是昨日李純和楚易的雷霆手段,又是搜捕夷族,又是砍殺貪官,恐怕此刻揚州城已經亂了。
即便如此,揚州的百姓也是人心惶惶,城池封閉一日,他們的生計便會受到影響,漁家不能打漁,商人不能開市,整個揚州城內物價飛漲,很多百姓已經做好了長期城池封閉的打算,以至於城內的各種資源,在一夜之間,便漲了十倍。
杜東明到第二天早上,才反應過來,發現官員都被殺的差不多了,自己這個代理刺史手下,竟然無人可用。
當他去找楚易彙報時,卻發現楚易根本就不在意,直到他把事情的嚴重性說明,楚易這才皺起眉頭,論帶兵打仗,楚易那是一流的主帥,可若是論起政務來,他還是個愣頭青。
李純在這方麵,比楚易好一些,但也僅僅隻是比他好一些而已,聽到一夜之間,他們就把整個揚州城攪得雞犬不寧,也皺起了眉頭。
“現在最主要的是安撫民心,不過,暫時還不能開城,因為杭州和金州的徐家私軍並沒有收拾掉。”楚易思忖道,“這樣,咱們先把平日裏的那些副官提升為主官,首先維持揚州城的運轉,另外,再通知百姓,十日之後,城門定會打開,並且揚州會最先取消海禁。”
“取消海禁?”不止是杜東明,就連李純也是大吃一驚,“這需要朝廷旨意才行,海禁乃大唐國策,這樣做豈不是越俎代庖?”
各地藩鎮對朝廷的旨意陰奉陽違,可至少不敢明著去幹,可楚易如果在揚州取消海禁,那就不一樣了,就等於繞過了朝廷,自己把國策給取締了,別說外朝不答應,內廷也不會答應,皇帝就是再“寵著”楚易,也不會給他這麼大的麵子,那就等於無視的皇帝,自己成為了揚州的皇帝了。
看到兩人一臉吃驚,楚易微笑道:“自然是需要請旨的。”
“這麼大的事情,恐怕父皇也不會獨斷,而是交到朝堂上議論,即便你有老二和老三支持你,但是那些大勢力肯定會給你使絆子,別說門下省,恐怕連中書省都過不了。”李純說道,“而且,老二和老三,並不一定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支持你,這可是相當於奪了父皇的權利。”
“上書請奏,自然不能給皇上出難題,可如今國庫空虛,如果每年揚州能夠給國庫增添巨額收入呢?”楚易微笑道,“咱們昨晚上抄沒的家產,可比十個國庫還要多,但這並不是大頭,還有揚州和金州,請旨的時候,咱們附上十分之一的家產,也好堵上朝堂那些家夥的嘴巴。”
說到這裏,楚易掃了他們一眼,道,“更何況,我是來平亂的,又不是來給他們擦屁股的,古人雲,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取消了,他們還能派人過來把我拉回長安砍了不成?放心,沒你們想的這麼嚴重,就按照我說的辦,百姓和朝廷那邊一起辦,讓百騎司的人直接秘奏上去。”
“恐怕不用我們找百騎司的人,他們現在已經把揚州城裏發生的事情,上報過去了。”李純苦笑道,他感覺跟著楚易一起,那就是刀山火海上邊走鋼絲,稍有不慎,不是千刀萬剮,就是粉身碎骨。
事實上,楚易他們在揚州幹的事情,到第二日下午,就已經有百騎司的秘奏到宮裏麵了,而楚易取消海禁的承諾,也一並送到了李元宗手中。
看完秘奏,正在用膳的李元宗,當即雷霆大怒,直接把整個桌子都掀翻了,鎮定如夏侯皇後,都嚇了一大跳。
好在,這次李元宗沒有殺人,夏侯氏當即命人收拾了一番,摩挲著李元宗的背,說道:“陛下為何動氣,傷了身子可不好。”
“哼,為何生氣,你自己看看百騎司的秘奏,你仔細看看。”李元宗當即把玉簡甩給了她。
“取消海禁?”夏侯氏大吃一驚,而後板著臉道,“冠軍候實在膽大妄為,擅殺官員不說,竟然膽敢私自取消海禁,實在是……”
不等她說完,李元宗突然扭過頭盯著她,冷道:“朕讓你看的是這個嗎?那些該死的豬頭,全都該殺,要讓朕前去,何止砍了他們的腦袋,非得把他們碎屍萬段,滿門超斬不可!”
夏侯氏滿臉驚訝,向來都愛麵子的皇帝陛下,竟然一點也沒有生氣楚易越權行事,而且他竟然開始關心起百姓的生計了?
很快,夏侯氏便打消了那個念頭,他知道皇帝並非是關心百姓的生計,而是被這些官員做的事情,比他還要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