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用兵伐謀(1 / 2)

今日,看來是大限已到。

“英橋,你將我的親兵帶去守住祭天台,鼎在人在,鼎破人亡,知道嗎,切記陛下的二個字‘死守’。”張展對那位年輕的副將說道,還用他那厚大的手掌拍了一下那年輕人的肩膀,眼神裏充滿了無限的信任和憐愛,“如果敵人衝到了祭天台,那證明我已經殉職為國了,你也不要為我傷心,因為戰死沙場是一個軍人的榮耀,自此一別,假如我們有幸保城而再聚首,我請你喝酒吃肉,上等的老窖,上等的烤羊腿,大口的吃,大口的喝。”

“好!”英橋舉起青銅劍,轉身朝著張展的親兵大呼,“勇士們,記住將軍的話,退敵,然後大口的吃,大口的喝!”

眾親兵高呼:“大口的吃,大口的喝,大口的吃,大口的喝、、、”

英橋一揚手掌,親兵們停止了高呼。

英橋回身麵對張展,看著自己一直跟隨的將軍如今已是白發蒼蒼。這位堅強而強壯的老人,這位如父親一樣憐愛自己的老人,這位如恩師一樣悉心教育自己的人,這位如長官一樣嚴厲要求並培養自己的人,現在臉上已經刻滿了歲月的鳳霞,如今一別,八九不離十便是永別。

英橋此刻內心情感就如大海波濤一般,翻滾狂湧,淚水這時已是難於壓抑,隻是,這位鋼一般堅強的男人,硬是抑製住了淚水,硬噎著喉嚨笑出了聲來。他用右手握拳,“啪、、啪、、”拍打了兩下自己的心窩,然後將右手掌伸到了張展麵前。

張展也笑了下,把右手青銅劍換回左手,用右手做了英橋一樣的動作。

然後一老一年輕兩個人的右手掌,很用力的一拍,握到了一起,緊緊的握到了一起,這是深情的一握,也是信任的一握,更是別離的一握。

這一握,彙聚了多少情義,又囊括了多少新鮮,或包含了多少語言,多少年以後,又有多少人會記住這情深的一握。

張展放下了左手的劍,右手一發力,將這位鍾愛的年輕副將一攬入他那寬闊的懷抱,這是重重的一個懷抱。這也是他們相處以來的第一個懷抱,估計也是最後一個懷抱,包含的是父親般的慈祥,老師般的關懷,上級般的鍾愛,他用左手手掌輕輕的拍了兩下英橋的背脊,說道:“珍重!”

英橋的眼淚終於是忍不住,如缺堤洪水般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張展鬆開了手,英橋用左手抹了一把眼淚,然後緊握他的劍柄,怒睜他那充滿血絲的雙眼,大聲喊道:“我們走。”

張展看著英橋他們遠去的背影,那些曾經一直都跟隨在他身邊的人們,現在要轉戰祭天台頂了,現在祭天台城城破隻是遲早的事情,而城防一破,諸侯聯盟軍必將攻到祭天台哪裏,最後,這些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勇還是逃不過和自己一樣的下場,想著想著眼眶裏也泛出了淚花,

他用他那蒼老的布滿了皺紋的大手,輕輕的撥了撥自己眼角上的淚水,在心裏默默的念叨著:

“孩子,願你一路走好,聽祖上說,祭天台曾經是薑太尚封神的地方,或許,會有奇跡出現。”

後張展帶殘兵堅守城門,奮力拚殺,不肯投降,己方戰至城樓上隻剩自己一人扔揮劍禦敵,最後身受二十八刀,血流盡而亡,死的時候,仍持劍洞地而立,眼不肯閉,直視敵人。

著實是驚到了敵方一眾兵士。

這又是後話了。

故有詩曰:

《楊公賦》

張公名展,骨若蒼鬆,肌如青銅,血似赤炎。

守土盡忠,殺敵無數,白發雖蒼,寶劍未老。

忠肝義膽,勇武雙全,情深義重,日月可鑒。

馬革裹屍,雖死優榮,精神永存,百世流芳。

東周邊防,祭天台城

大雪紛飛,狂風怒號

邊城城下,屍體橫七豎八,各種形狀的都有,被弓箭射中眉心的,被青銅劍直穿胸口的,被青銅戳刺中肚窩的,被城樓上扔下的大石砸死的,腦門裂開的,血已流幹的。還有被砍斷手的,被斬斷頭的,麵目猙獰的,麵色痛苦的,令人難於直視。

地上除了散落的兵器,倒地的屍體,還有一些寫著字的旗幟,這些旗幟上寫著“秦”、“陳”、“徐”等等,也不知是代表諸侯封地還是代表帶隊將軍姓氏。戰爭是統治者的陰謀和遊戲,但是對這些當兵的人來說,卻是一個殘酷的開始,不過男兒當自強,為國為家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卻也是一種無奈的抉擇。

城樓防區上,屍體也是橫七豎八,形狀各樣,有被弓箭射中而趴死在射箭口的,有因為攻城而被刺死在城牆邊緣上的,有在城樓階梯上被砍殺的,還有散落在地上的各種兵器,劍,刀,戳。不過城樓上倒在地上的旗幟,大都寫著一個繁體字“張”,還有一麵這樣的旗幟掛在城樓上居然沒人去把它砍下來,估計攻進城裏的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以致無暇於理會這些小事。

白雪越下越大,掩蓋掉了大部分屍體上留下來的血,由於到處都有血染和屍體,有些地方還是有難於掩掉的血跡,即使是大如今天的雪,也沒法掩蓋住戰爭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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