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聶晴的前世(八)(2 / 3)

那長生是誰?在她印象之中好像是沒有認識一個叫長生這麼土名字的人的,她怎麼會突然喊長生救她呢?若不是手背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不住的流淌著鮮血,恐怕這會兒聶晴已經笑了起來,外頭的寒冷讓她的腦子有些混沌了起來,她吃力的想著長生是誰,甚至忽略了自己手背上劇烈的疼痛,她想了半天,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小心翼翼的,老實敦厚的青年人麵容來,那人的目光正癡癡的纏在她身上,那人看她的目光裏帶著溫和與憐愛,他是,他是自己的丈夫,慕長生。

對,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丈夫是慕長生。聶晴直到這會兒才想了起來,她也明白了過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厭惡那個男人,甚至看不上他,可是等到她危難時,落難時,想到的卻是那個男人溫暖的麵容與敦厚的笑意,聶睛的眼淚一下子便湧了出來:

“不要殺我,我要見長生,求求你,讓我見長生。”

這會兒聶晴淚眼婆娑中,她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一臉沉默的人這會兒正拿著刀的,正是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過的道一。聶晴雖然有些吃驚他怎麼會在這兒,可是現在她已經顧不得其他了,她隻是伸手抓著道一迭聲便開口道:“道一,求求你幫我。看在我大哥的份兒上,你把我送回去,送回村裏,我給你,我給你,給你我的身體,不,我給你銀子,我丈夫有,他一定會給你的。”聶晴這會兒痛哭流涕,她明白得太晚了些,她若是早知道她喜歡的是慕長生該有多好,她便當初會心甘情願的嫁給他,她會給他生兒育女,她也不用與聶家為敵,如今背後有大哥撐腰,羅玄那個魔鬼便不敢要殺自己。

道一這會兒看得出來聶晴已經是後悔了,可惜她再後悔,也已經是晚了。她怎麼不早些明白這個道理,就因為這樣一個無知婦人的算計,算計了主公唯一的一點血脈,再加上狗皇帝正德帝的下手,為了培養出一個聶秋染,竟然不惜給臣子下藥。道一以前一直以為羅玄就是聶秋染最大的敵人,可惜他在本來想殺死孫氏以及聶晴為聶秋染報仇不果之後,卻知道孫氏早被羅玄殺死,而聶晴現在也是生不如死,他便想著要先去找羅玄報仇,可他沒料到,竟然從羅玄口中,聽到了令他覺得匪夷所思的事兒。

聶秋染不是因羅玄而死,事實上他確實是死在了羅玄手上,可他死的原因,竟然是那樣一個在道一聽來覺得憤怒又覺得不可思義的原因上麵。他現在還沒有能力完全替聶秋染報仇,他也不是羅玄對手,更何況他現在為了替聶秋染報仇,已經暫時停靠了羅玄手下,因此今日出來隻是為了殺死聶晴,以報她當初唆使孫氏幹了蠢事兒的那仇而已,可他沒料到,竟然會見到當初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聶晴,如今竟然也會落到現在的結局。

現在的道一已經打消了原來的想要殺死她的念頭,有時候讓一個人死了,遠比讓她活著還要痛苦。他知道聶晴口中的長生是誰,一個念頭頓時湧上了心頭來,道一跟著羅玄相處了幾分,這會兒笑了起來也帶了些羅玄邪魅的味道:“我成全你。”

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聶晴卻沒料到還有山窮水盡又一村的時候。她原本以為自己得救了,可沒等她歡喜過來,便才知道,道一哪裏是平白無故想替她辦事兒而已,他是一個魔鬼,是一個惡魔。

兩人一塊兒上路之後,道一每日都會拿刀在聶晴身體上刻劃幾下,看她疼痛欲死,卻又偏偏不肯給她一個痛快,反倒每割她一處刀傷,便會找個大夫替她包紮,天氣漸漸已經涼了下來,聶晴身上的傷口好了又添些新傷,而隨著天氣的越冷,以往並未完全長全的傷口在道一不給她穿太厚衣裳,但卻又偏偏不會讓她完全凍死的情況下,轉換成了滿身的凍瘡。

道一這人聶晴敢肯定他會武功,他劃自己時下手精準,從不會讓她有致命傷,可卻偏偏又要讓她嚐到極大的苦楚,兩人剛出京城沒幾天,聶晴好幾回都忍受不住那種疼痛,一心想求死了。可她又不甘心死,她還沒見到自己的丈夫,這些折磨算什麼,她知道,她會有熬過去的一天,總會有雨過天晴的時候。聶晴心裏暗暗給自己鼓氣,甚至道一都沒有料到,聶晴這樣一個婦人竟然會有這樣的忍耐力。

不過她有忍耐力才好,自己替主公報仇便能更痛快一些,他最怕的就是聶晴會撐不住死了,因此雖然每回他劃的傷口都並不是致命傷,但道一都會找來大夫替她包紮一番。因這樣的耽擱,兩人步行出京的速度便並不快。道一很有分寸,知道如何能讓聶晴更痛苦卻又不至於撐不到家而死了。兩人並未乘坐馬車,道一甚至每回看著腳步蹣跚的聶晴跟著自己朝前走時,他都沒有出手拉她一下,但就這樣,聶晴仍是堅持了半個月。

從這一點上,足以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擁有著絕佳的忍耐力與自製力,道一有時甚至都佩服她。難道這樣一個沒什麼腦子的婦人最後能算計到自己的主公,她並不如何聰明,否則不至於會與虎謀皮,與羅玄這樣的凶人合作,最後害人害已,可她卻擁有忍耐力,幾十年如一日的偽裝,這樣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她偏偏還能忍耐得下來,難怪最後她會成功。

越是這樣想,道一越是對聶晴折磨得凶。冰天雪地裏,聶晴光著一雙腳踩在並不平整的石子兒小路上,一整天走下來,整雙腳都是血肉模糊的。一個多月過去了,聶晴的腳底生出厚厚的繭子來,這些繭子裂了開來,形成一道道的冰口,血肉模糊的,看著很是嚇人,明明她有時能疼得渾身直哆嗦,麵皮蒼白,但她的目光卻是越來越亮,她知道自己已經快回到家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正在不遠處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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