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孫氏的幹嚎聲遠遠兒的便傳了過來,這會兒聶秋染死了,看守她的人自然不敢再像以前一般對她,因此讓孫氏闖了進來,她人還沒到,聲音便傳了過來:“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麼死得這樣早,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孫氏的聲音像是在唱調一般,聽在人耳朵裏極為不識,遠處有一撥人影飛快的朝這邊闖了過來,為首拉著聶秋文的人正是孫氏。這會兒孫氏嘴中哭得厲害,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孫氏眼中與臉上都帶著一絲讓人厭煩的心喜,她在歡喜自己的大兒子死了,小兒子便有了出頭之日。
蠢貨!聶晴心裏暗暗的道了一句,想等著看孫氏倒黴。
“我兒已經死了,我是他老娘,這個家裏,該我來當家作主。”孫氏氣勢盎然的衝屋裏眾人吩咐了一句,努力想要將腰背挺得筆直,她臉上的小人得勢之色讓人看得清楚明白。聶晴不屑的撇了撇嘴,果然是個蠢婦,她想要接手聶家,也得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資格。
果然屋裏眾人沒有人理睬她。孫氏雖然有些羞惱,但她卻不甘心如此,因此大半宿的時間都想要拉著兒子算賬以及要好好打量這個以後真正便是屬於她的府邸。聶秋染的喪事兒道一等人根本不準她進身,孫氏也懶得去弄了,這會兒正是大喜的時候,她想做做模樣便罷了,既然道一等人不領情,她還不願意去沾到死人染了滿身的晦氣呢!
一宿時間輕易便過去了,第二日天色微明時分,聶秋染已經悄悄被道一等人帶了出去,沒人難知道他被帶到了哪兒去。孫氏等人還在睡夢中,都各自做著第二日稱霸聶家,繼承聶秋染一切的美夢。其中這樣的想法包括了聶晴與聶秋文。
聶秋文雖然無能,可不代表他沒有野心,他便是沒有野心,也在孫氏與聶晴的熏染下,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來,畢竟大哥的妾室孫梅自己都能得到,那麼做為聶家的男丁,大哥的一切自己也該得到才是。他還留了幾個妾室美貌無雙,可比他後院裏的婦人漂亮得多了,他早就看中了眼,不過大哥在世時他恨他得很,不敢再生歪心思,如今大哥沒了,聶家一切都是他的,聶秋文一整晚都在做夢夢著自己抱著顧寧馨,壓著聶秋染的妾室,一整夜春夢無雙,幾乎醒不過來。
第二日早晨,一陣激烈的敲大門的聲音響了起來,‘哐哐哐’的響聲吵得眾人頭疼無比。眾人正在美夢之中,這會兒冷不妨被吵醒,心裏十分的火大。夢裏聶晴正在孫氏麵前將聶秋文淩遲處死,看到孫氏的哭天搶地,頓時覺得心裏一陣痛快,可就在這會兒,外頭竟然一陣劇烈的響聲傳來,一下子便將她從美夢中驚醒,這讓聶晴十分的不滿。
這會兒聶家的大門已經被人破了開來,一隊隊穿著整齊的羽林軍提著長矛身穿盔甲如狼似虎的闖了進來。這些人個個麵目冰冷,為首的一個更是滿臉橫肉。
他們是來收回這座王府的!孫氏與聶晴等人昨兒還夢著聶秋染死了之後這座宅子便該是他們的,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來,這些人竟然說他們是奉了皇帝之命,要來將宅子收回去的,順便讓聶家人返還祖籍,這是什麼意思?
聶晴一下子就慌了,她算計了這樣多,除了要讓聶家人受苦受難以彌補自己年幼時嚐過的苦楚之外,可是打著想要接收聶秋染一切的心思的,否則她費這樣大精力回頭竟然還是被人送回鄉下,這讓聶晴怎麼想得通?因聶晴的不甘心,她比孫氏等人還要急切,這會兒原本還殘餘的睡意一下子便跑了個幹淨,聶晴還著急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這宅子一向是我們在住的,怎麼會要收回去?”
“此乃當初的七王府,當初因安國公大人有功於社稷之故,皇上聖恩,特賜大人居住而已,並非是已經將宅子賜給了大人,你們既然是安國公大人的家屬,我給你們半刻鍾時間收拾,時辰一到便立刻離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那穿著一身白色錦袍的將領黑著臉解釋了一句,頓時便讓聶晴等人蒙住了。
“明明這宅子是我們在住的,什麼時候是什麼王府了,宅子我們的,皇上一定弄錯了。”孫氏當了多年的老封君,膽子早已經變大,就是當初連殺孫女兒的事她都能幹得出來,幾句話對她來說自然就是脫口而出。
那將領的臉色一下子便黑了下來,狠狠提起孫氏,兩耳光便甩了過去:“大膽,竟敢指責皇上!若不是看過在安國公聶大人剛過,屍骨未寒的份兒上,今日定要你這老婦血濺當場。”這兩巴掌不輕,孫氏被打得嘴角流血了,一下子便噴出兩口混著牙齒的血沫兒來。這變故使得一旁的聶秋文驚呆了,下意識便驚呼道:“娘!你放開我娘。”嘴中雖然喊著,但聶秋文看了看對方魁梧的身形卻是嚇得渾身哆嗦,哪裏敢上前去。
“這位大哥。”聶晴雖然對於孫氏被打一事兒心中覺得十分痛快,但她到底是想要這棟宅子的,對於宅子被皇帝收回去一事兒她也是著急在心,這棟宅子在京中占地之廣,幾乎鮮少有其它府邸能比擬的,這東西可比一些金銀首飾要值錢得多了,若是她算計一回最後卻是竹藍打水一場空,這讓聶晴怎麼能忍得住?
“是不是有哪兒弄錯了,我是羅玄的……”聶晴下意識的就將羅玄名字抬了出來,可她說了一半,才一下子便停住了,羅玄是她什麼人?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她是跟羅玄有關係的,可到底羅玄是她什麼人?卻沒哪個說得清的,包括就是聶晴自己也說不清,她一向拿自己的身份當成羅玄的恩人,可這會兒聶晴卻感覺若隻說自己是羅玄的恩人,那份量未免太輕了些,既不是家人又不是姐弟,憑什麼人家一定要在裝著不知道自己與羅玄關係的情況下賣自己一個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