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陸大人這樣說,豈不是在認為天下所有東西都該是皇上的?”崔薇看著陸勁冷笑,見他毫不猶豫就點了頭,頓時便笑了起來:“若說皇上要納令堂為妻,莫非陸大人也雙手奉上?”
崔薇這話可真是毒,一箭雙雕,不止是說陸勁,連他老娘也牽了進去。陸勁臉色剛剛還漲紅得發紫,這會兒是直接發黑了,心裏覺得這婦人真是牙尖嘴利,而且那嘴巴毒得讓人恨不能站起身來對她對罵。候氏臉色也漲得發紫,心裏氣得快炸了,但崔薇這話她卻找不到反駁的話出來說,畢竟剛剛說了天下之大,所有的東西都是屬於皇上的話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兒子,更何況剛剛候氏所做的一切也是跟兒子的意思不謀而合,如今崔薇這樣說要硬扯也沒錯,候氏守寡一生,平日裏幾乎足不出戶,從沒與別的男人說過話,這會兒卻被崔薇指成要另嫁,頓時羞得臉龐滴血,雖然說不出反駁的話,卻是拿一雙眼刀剜著崔薇。
“你血口噴人!”陸勁氣得要死,但這時若他不反駁,任由崔薇說的話,等下恐怕自己名聲毀於一旦不說,而且就是沒有的事兒,也怕有心人胡說,到時真給扯出個什麼東西來。再者陸勁也是被激得受不住了,忍不住站起身來,狠狠一甩寬袖子,伸了胳膊指著崔薇就道:“你胡說!”
“我可沒有胡說,不是陸大人自己說的,天下之大,都是皇上的麼?”崔薇笑了起來,對付陸勁這樣的人,要不是你被他氣死,便是他被你氣死。陸勁現在氣得夠嗆,可沒想到剛剛他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放在自己這兒是有多氣。
“你胡說!人怎麼可能與東西相比?”陸勁恨不能破口大罵,隻是古人有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如今看來,果然古人沒有騙過他。崔氏這婦人牙尖嘴利不說,而且竟然說話如此難聽不客氣,實在讓人出乎意料之外,陸勁氣得要死,崔薇卻是背後靠向了椅子,看著陸勁就笑:“瞧陸大人說的,有多心高氣傲似的。不過也是個積極鑽營之輩,想讓我把糧食交給皇上,不也是想討好皇帝麼。”
外頭陸勁一家人背對著門口,所以沒有看到,這會兒已經有好些穿著盔甲的百姓已經站到了門口外,圍成了一大圈,盯著屋裏看,卻沒有出聲,安靜異常,崔薇坐在堂屋裏,一眼便將外頭的情況看清楚了,見到這些人過來,又看到碧枝站在外頭衝她比了個手勢,心頭也有數了,頓時又故意更大聲了些:“再者說我自己賑災,才能真正送到百姓們的手中,與送到皇帝手中有什麼差別?莫非是要借皇帝的手,再多養陸大人這一些達官貴人,剩餘的再發放給百姓?”
“皇上乃是天下共主,由皇上發放糧食,自然天經地義,且如此一來皇上名聲好了,聶秋染又不用背一個背主之名,豈不是兩全其美?”剛剛陸勁是嚐到過崔薇那張嘴的厲害之處了,那話說得陸勁連頭都不敢抬,如今看她願意主動換了話題,頓時心中鬆了一口氣,自然不敢再去追著那話說個不停,畢竟罵嬴了一個女子名聲不好聽,而若是罵不嬴,豈不證明自己堂堂男兒還不如一個婦道人家了麼?再者剛剛說的又不是什麼好聽的話,羅玄自然不肯再提那問題,連忙就糧食一事兒繼續道:“我一向為人自認心中清明,天下乃是皇上的天下,並非聶秋染的天下,如今功高震主,又不是什麼好名聲,不如將糧食交給皇上,由皇上作主安排,聶秋染也落了個清閑,不用被人罵奸臣賊子,奸侫之徒,豈不是好事兒?”
若是真像陸勁所說的,要是將糧食交到皇帝手中去了,之前聶秋染如此大的名聲,恐怕皇帝早就恨他入骨,恨不能生啖了他,因此之前才想有召自己入宮想要軟禁的想法來,如今陸勁說得天真,將糧食交給了皇帝,聶秋染是落得個清閑,恐怕就是太過清閑了,等到事過境遷,自己一家子怕就得人頭落地了,到時自己一家人死得冤枉,皇帝的名聲好了,恐怕沒人來管。陸勁是不是當自己是個腦殘,還是當他是個什麼口才出眾的說服大師,輕描淡寫幾句話便能將自己洗腦得連身家性命也不顧了便去做那勞什子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