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商議一定,外頭崔敬平隨後而來的下屬也跟著進了城來,崔敬平一路領人入京,自然不可能讓人就穿著一隊官兵衣裳而來,因此眾人來到時,個個都穿著青布衣裳為。大約半刻鍾後,這些散於四處的人按照早已經約定好了的口號,先後來到了京城之外,得了命令之後,陸續混入京中。
那守城的士兵看到一時間有大量人馬湧進京中來,雖然也嚇了一跳,但卻沒有膽子去攔,心中也沒有覺得詫異,更沒有多想,隻當是又從哪兒來的災民,如今到了京中而已,因此隻例行公事般朝上頭回報了一聲,便將這事兒拋到了腦後。
此時正德帝在宮中正數著時間,焦急如火。他早在幾個月前便已經派了人前去西涼征調兵馬回京護駕,可是如今好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聶秋染都回到了京中,護駕的人馬卻是到如今尚未出現。這會兒聶秋染的名聲越大,崔氏又沒有如正德帝所想一般被自己掌在手中,反倒是打草驚蛇,引得聶秋染此時竟然連他召喚都不進宮中前來,果然狼子野心,早已經謀劃多時了。
正德帝一想到這些,心裏便十分痛恨,以往能讓他身心舒暢的美酒佳人到這會兒也令他煩燥了起來。顧寧溪過來時正德帝自己一個人縮在椅子中,目光呆滯,蘇全上次被打之後連傷也不敢養,便已經開始當值,不知是不是留下了後患,如今站得久了,渾身都覺得難受,見到外頭的小太監兒使眼色時,蘇全出去了一趟,這才進來小心翼翼道:“皇上,靜妃來了。”不知道一時間是不是將心思放到聶秋染身上久了,好半晌之後正德帝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這靜妃是誰,還是蘇全看著頭疼,才小聲又多提了一句:“顧娘娘來了。”
顧寧溪早在前兩個月時侍候得皇上舒坦了,得了個靜妃的封號,雖然還不是四妃之一,但她卻可以說是最近宮中最為受寵的女人。若是國泰民安時,正德帝少不了還有閑心與這些女人調情說愛,但現在是什麼時候,多事之秋!那些賤民險些吵著要將他的皇宮給掀了,正德帝現在哪兒有心思去想那些風花雪月,想也不想便揮了揮手:“讓她滾!朕不見!”正德帝本來氣恨的說完這話,接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間眼睛亮了起來,連忙又改了主意:“將她給帶進來。”
皇帝的臉,可真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蘇全心裏腹議著,表麵卻不敢說出來,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不多時顧寧馨穿著一身湘妃色長裙,外頭隻著淡紫披帛,連大氅也未著一件,娉婷婀娜的走了進來。
“愛妃。”沒等顧寧馨行禮,正德帝便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前伸手將顧寧溪拉了起來,歡喜道:“朕如今有一事想讓愛妃為朕分憂,不知愛妃可願意?”
“自然願為皇上代勞。”顧寧溪本來自己渾身已經冰涼,但正德帝已經鬆弛的手將她給拉住時,那掌心的溫度依舊令她激伶伶的打了個冷顫。正德帝一聽她這話,頓時便笑了起來:“愛妃果然深明大義!我曾聽說愛妃之前心悅聶秋染,如今若是我想讓愛妃替我做說客,讓他進宮一趟,愛妃可有把握?”正德帝事實上是想直接讓顧寧溪使出美色,看能不能哄得聶秋染進宮一趟,但他身為帝王,這樣的話自然不好多說,隻能隱晦提了一番。
顧寧溪心頭倒是千肯萬肯,若是真讓她來選擇,嫁給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兒,往後三四十年都要守活寡,倒不如嫁給聶秋染,至少聶秋染如今有勢有地位。可惜她不敢!羅玄那大賊人,不知何時竟然給她下了毒,每月總有那麼幾天,生不如死,好似骨頭中有蟲子鑽來鑽去一般,必須要他給自己解藥才成,顧寧溪雖然想要地位也對聶秋染不甘心,不過她更愛惜的是自己的小命,這會兒聽到正德帝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她自己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了,若是沒有她身體裏的毒,倒是應了也無妨,可如今她怎麼敢去跟羅玄那厲鬼一般凶狠可怕的人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