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善緣這東西聶秋染自己也是不信的,若真有這東西,前世時的他就不會落到那樣的結局。
但這會兒為了說服聶媛離開聶嬌身體,雖然不知道要怎麼離開,但凡隻要有一絲的機會,聶秋染總想要去試一試的。可誰料他話沒說完,聶嬌便已經大聲尖叫了起來:“我不走!”她一邊喊著,一邊靠近了顧寧馨身邊,尖聲叫道:“我為什麼要走?我就是聶媛,我不走!”
聶秋染歎了口氣,眼神冰冷了下來,也沒有看她,反倒轉頭問崔薇道:“陰流說他有辦法沒有?”
早一會兒前崔薇曾與他說過,想讓聶嬌永遠安睡下去,聶秋染本來其實心裏也認同這個想法,他也舍不得自己女兒去死,便是能時常看著她,自己又不是養不起一個昏睡的女兒,隻要能親眼看著,隻要人還沒死,往後說不得還有聶嬌醒來的一天。而崔薇既然這樣說,便證明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那樣的念頭,說不定早就其實與陰流商議過這個事情了。
羅玄也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這些陰氏人,個個手段出眾,稀奇古怪的,什麼東西都有。聶秋染前世時就曾見識過不少什麼蠱蟲之類的東西,這會兒開口一問崔薇,果然就見她點起了頭來:
“問過了,說能讓她忘了自己是誰倒是頗難,不過讓她昏睡不醒卻是行的。”畢竟這名叫媛兒的少女又不是真不懂事兒的,而是另一個靈魂,誰知道那些忘了過往的藥,對她會不會有用。
崔薇雖然早就打了想要讓她昏睡的主意,可這會兒聽到聶秋染問起,知道他是下了決心,依舊心裏忍不住有些激動害怕了起來:“隻是聶大哥,我不敢保證以後就是她醒了,還不知道她會是嬌兒或者依舊是現在這麼個媛兒。”
可隻要有一絲的機會,她總想去試試看,自己的女兒還能不能醒過來。若是聶嬌當初並沒有出什麼意外而被這名叫媛兒的姑娘占了身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將這人趕出自己女兒的身體去,也唯有用這樣的笨法子,隻盼最後這名叫媛兒的自己忍受不了,像聶秋染所說的,早日去投胎,讓她可憐的女兒出來。
聶秋染點了點頭,那廂聶嬌驚恐的叫了起來:“我不睡,我不睡,我是聶嬌,這可是聶嬌的身體。爹,你想幹什麼。”她這會兒臉上露出了狂暴之色來,嘴裏尖叫了一陣,那廂聶秋染卻是神色冷淡,示意崔薇將陰流喚進來。陰流的恐怖顧寧馨是知道的,而且今日聽了一大堆,什麼媛姐兒該死的,這會兒還雲裏霧裏的,一見到陰流進來,顧寧馨頓時便縮了縮脖子,臉上露出駭然之色,下意識的想躲。
“聶大人,夫人。”陰流進來先是衝聶秋染兩夫妻行了個禮,這才站直了身體來,他還沒有開口說話,那廂剛剛臉色還扭曲的聶嬌已經‘撲通’一聲朝地上跪了下去,不住的朝著崔薇叩起頭來:“娘,娘,嬌兒錯了,娘不要殺嬌兒。”她聲音裏帶著惶恐與害怕,聶媛此時有一種預感,她今日若真是像聶秋染所說的睡著了,恐怕真要像以前做聶媛時,被孫氏灌了藥之後那樣,痛苦難受不說,還真會永遠醒不來了。
她原本以為聶秋染會對她與崔薇所說的不一樣,聶秋染該是會無條件愛她,就算知道她是聶媛也該欣喜鼓舞的,可這會兒看起來聶秋染竟然是跟那崔氏一樣的心思歹毒,竟然想害她!這會兒聶媛心中湧起了無數的怨氣來,她恨崔氏,勾得自己父親連她都不認了,她也恨聶秋染,前世時保護不了自己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要主動動手!她今日要活下來,她不想死,等到以後,她要是能忍耐了,終有一天要將這兩人殺了,要把聶秋染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看來靠他是不成了,隻要將他殺死以後,自己再吃了他,這樣爹就永遠不會再和媛兒分開,也不會不愛自己了!
崔薇看到了聶嬌眼中的怨毒之色,她就是說得再好聽,天花亂墜一般她也不會心軟。陰流也不知拿了個什麼藥瓶出來,聶嬌雖然左右躲閃,但到底敵不過陰流身體的靈活與力道,依舊是被抓住了,嘴裏像是當日被孫氏灌東西一般,又不知喝了什麼冰涼的東西下去。
聶嬌拚命的掙紮了起來,如同當日惡夢重現一般,喉嚨裏發出‘霍霍’的響聲,本來身體是不痛的,但當日喝過孫氏灌自己的東西後,其實那種痛楚已經深入了她靈魂裏。陰流給她喝的東西其實並沒有使她七竅流血,可偏偏這會兒她心理陰影之下,隻覺得又像是經曆過當初那樣的痛苦又再度重現了一回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