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聶秋染名聲太大了,已經穩壓過了他這個皇帝,正德帝心中哪裏能容易自己的位置與名聲被人分享,更何況這些流民也太過無法無天了些,連羽林軍也敢打!接下來兩天,正德帝又派人過來了一趟,先是派了五百大軍前來。這些人雖然已經不少了,若是驅散兩三千人那是已經足夠了,可偏偏這些流民何止兩三千而已,兩三萬都不止了!眾人這會兒在崔薇家中四周住了下來,個個安營紮寨,每天有吃的,有喝的,還有陰流那廝時常派了陰雲前去給眾人不時嘮叨幾句聶秋染夫婦的好處,一時間使得流民們對崔薇感激不盡,也都想著若是能在這邊住下來,有吃的有喝的,往後等到定洲水患退了,再由聶大人安排著重新安家落戶,自然心中對於崔薇更在意了些,許多人組成隊伍,自發自動的開始在崔薇家周圍巡邏了起來。
正德帝派來的軍隊一過來,眾人想到這些人是想要自己命,讓自己等人沒吃沒喝,想要把自己等人活活餓死的,自然對這些朝廷的鷹犬不客氣,來一對打一雙,來多少流民們全部都揍了回去!雖說羽林軍是正規受過訓練的士兵們,本來照理說這些普通百姓不該是他們對手的,但這些流民嚐過挨餓的滋味兒,都怕崔薇被捉進宮中去了自己等人沒得吃喝,再加上聶秋染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如此種種之下,自然敢為了報答崔薇跟這些羽林軍拚命!
一個隻想完成皇帝的交待,一個則是為了往後拚命,自然氣勢便不一樣了。再加上流民人數眾多,一擁而上便是沒有章法的打架也夠讓人喝一壺了,因此幾天下來,正德帝派了兩撥人去,死傷倒是有,可是偏偏崔薇的影子都還沒能瞧見,自然險些氣炸了肺!
這樣的情況下正德帝也不是沒有想過法子想驅散民眾,但他京中留的親衛隻得期門與羽林兩支隊伍,加起來也最多就一萬人而已,如今折損了幾百人,剩餘的流民還漸漸再往京中趕,而一開始正德帝便賑災早了,將這些人喂好了,糧食倒是散了出去,京中商人也恨他入骨了,可偏偏這些民眾卻早忘了他賑災時拿出來的糧食,如今隻守著那個崔氏,讓她撿了個便宜!正德帝這會兒氣得要命,大慶的主要軍隊幾乎都在西涼那邊,就算是現在要調集人馬,最少都得等到三個多月後軍中人馬才會到來,雖說如今早送了信兒出去,可算算時間最少也要到明年初大軍才會到來。
正德帝心裏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如今他雖然是名正言順的皇帝,可其實心頭的擔憂不比崔薇少多少。
在這樣的情況下,聶秋染其實也擔憂遠在京城的妻子,一路領著定洲與江淮一帶沿海遭了災的難民們朝京中趕,這些人一路上除了一些老弱病殘以及幼小的孩子外,其餘青壯年被聶秋染以保護弱小的名義集合了起來,成為他一支親衛隊伍,大約有兩萬人左右。大慶朝因連年都要與西涼外的蠻族開戰,因此每隔幾年便會征兵,如今能在十幾萬人中征出兩萬人,聶秋染已經很是激動了,他其實怕正德帝狗急跳牆不管不顧衝自己一家下手,因此才有了這麼一個後著,一路急趕不敢停歇之下,總算在十一月初時,比眾人猜測中早了半個月的時間,聶秋染領著人回到了京中。
如今聶秋染領人一回來,正德帝便知道大勢已去。
聶秋染帶回來的不止是人口而已,還有大批的糧草,人群在京外駐紮了下來,一路熟門熟路的開始安營紮寨了起來,聶秋染早就擔憂妻子,等眾人安頓下來之後,便讓羅玄守在外頭,羅玄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樂意了:“聶大哥,我也想回去瞧瞧姐姐,不如我跟你一塊兒吧。”
外頭這樣多人,聶秋染隻準備帶小隊人馬回去,羅玄本來就粘崔薇粘得緊,帶他回去,不就相當於帶了個礙事的麼,一聽羅玄這話,頓時似笑非笑:“我先回去一趟有什麼,反正你姐姐跑不了,我先回去瞧著,免得皇帝真急了,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到時可是後悔也晚了。”那裏頭有他的妻子,有兒女,聶秋染是連半點兒心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