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薇抹了抹眼淚,一句劉攸要讓正德帝收回宅子皇帝便收回宅子的話頓時令正德帝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起來,而那一句先王冷不妨聽起來就像是先皇一般,令正德帝越發心中不舒服,崔薇卻像是沒有看出來他臉色不好一般,又接著道:“可是郡主要皇上您收回宅子,皇上雖說辦了,不過卻沒有先下個旨意,民婦裏頭有不少的東西,而且民婦自己買的奴婢,皇上若是想要,說一聲也就是了,今兒民婦過來就是直接與皇上說一聲,那些東西皇上既然拿去了,民婦就送給皇上了,其它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正德帝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紅,再轉到鐵青,胸口不住起伏,眼皮跟著跳動,心裏頭這會兒氣得要死,卻勉強忍住了怒火,轉頭問那內侍蘇全道:“這是怎麼回事?”
蘇全雖然知道正德帝對此事恐怕也是知情的,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料定聶秋染吃了虧沒法鬧騰而已,可沒料這崔氏卻是個渾不吝的,該說什麼毫不打折扣的,直接便說了。這會兒正德帝光看臉色就知道已經氣得狠了,蘇全心中腹議,麵上卻恭敬道:“興許是公主弄錯了,畢竟事情都是下頭的人辦的……”他咬重了公主兩個字,可崔薇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巴手掌道:“民婦想起來了!當初郡主看中民婦夫君美色,妄圖逼迫民婦離開夫君,她好趁勢占之,莫不是見民婦夫君沒有表示,便由愛生恨,因此而故意做出此事?”
正德帝本來想說劉攸恐怕是被下頭的人蒙蔽了,但沒想到崔薇竟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頓時氣得吐血,有些懷疑道:“不可能吧?”
劉攸再怎麼樣也是皇室血脈,當初七王劉承之女,劉承與他爭位多時,自己恨他入骨,故意將他女兒養廢,莫不是那劉攸當真被自己養得如此不成出息,連良家男人都敢搶了?劉攸的事兒是醜聞,再加上正德帝一向又不怎麼看重她,也懶得去過問她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病好之後再讓太子病都花了不少的時間,哪裏有心情去管劉攸如何,這會兒聽崔薇提起,隻覺得麵上無光不說,而且還吃驚異常,本來想用一句劉攸不知占了崔薇財產,而是下頭的人辦的話,這會兒一下子被堵在嘴中,再也說不出來了。
這會兒正直而一根筋的陸勁卻是跳出來了,他看了半晌,又聽了半天,雖然心中對聶秋染沒什麼好感,不過聽來聽去都像是皇上仗勢欺人啊,他自然站不住了,連忙起身義正言辭:
“皇上,俗語有雲,皇上本該是一國之首,該以身作則才是,皇上乃是一國之君,強使人休棄糟糠之妻,且又強占臣子財產,實不可取。”陸勁之前因為正德帝的命令而沉默了許久,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皺著眉頭義正言辭的道。他光是聽著都覺得十分受不了,更何況聶秋染兩夫妻還親自遭受過這樣的事情,陸勁生平最恨的就是恃強淩弱的人,因此這會兒聽到竟然有劉攸想要強奪人夫的情況,哪裏還忍得住:“皇上,元陽公主乃是一國表率,乃是欲代表大慶朝而外出和親,是代表了大慶朝的臉麵,本該以身作則才是,可公主竟憑借身份,強搶人夫,如此行徑,不止有違女子婦德,且離經背道,若是出嫁他國,也是給吾皇臉上抹黑,實該好好教養一番!”
雖說因為秦淑玉的事情,崔薇本來對於陸勁是頗有微詞的,昨兒聶秋染說要找了他過來作證時,崔薇還有些不大情願,可今兒看來才知道聶秋染多有先見之明,果然陸勁這有時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格雖然有時令人不喜,但若是在某些時候,他也確實是有用,這會兒看他嘴中劈裏啪啦的說著什麼,比自己還要不客氣,崔薇雖然沒有抬頭親眼看到正德帝的臉色,但也從此時沉默似落針可聞的氣氛裏猜到了,這會兒皇帝陛下的心情應該不是那麼爽快的,應該極其羞惱了。
果不其然,陸勁還在滔滔不絕時,正德帝嘴角抽抽,終於有些忍耐不住了。劉攸德性敗壞,雖然正德帝也不想將她養得那般好,但當麵被陸勁這樣毫不客氣的指出,還是令正德帝依舊是覺得臉上無光,看陸勁越說越激動的樣子,手掌握了握,終於厲聲道:“好了!朕心中自有分寸,不勞陸卿多教!”這會兒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皇帝心中十分不高興了,大理寺卿身體打了個哆嗦,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