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手藝真妙,咱家瞧著比起宮中的禦廚也不遑多讓了,簡單的菜湯也做得如此美味。”那中年人吃完了,笑著恭維了一句,他倒也不是全然隻知道哄著人說話的,那菜湯看似簡單,可裏頭加了鮮味兒十足的蝦醬提味兒,崔薇又加了些之前熬油時特意讓人留下來的油渣子,再勾了些鹽,越是簡單,越是能用調料將菜的清香完全勾出來。
眾人說笑了一陣,崔薇半夜起來也累了,羅玄過來這邊是準備要來看看崔薇,不是想讓她陪著自己熬夜的,再說他一路星夜趕來,是準備在這邊住一天的,要說話又不急於一時,因此這會兒連忙就起身說要睡了。他手邊幾個內侍連忙出去將馬牽了過來放在後頭的圈裏,自個兒將馬拾掇了,又打了些熱水各自梳洗,幾人這才進屋裏歇息了。
崔薇當初這房子就是有兩三個房間的,後來翻修後因有了銀子,自然建得更是大了些,便是下人們住了三個,兒女們又睡了一間,也仍剩了好幾間房,羅玄等七八人擠一擠三四間屋子是足夠 能住得下了,收拾將客人們安頓好,崔薇受不了自己滿身油鹽,連忙又梳洗了一陣,這才跟著爬上了床。
本來是想問問聶秋染羅玄怎麼會突然過來的,但她剛剛還能撐著,但一沾床睡意就來了,連眼皮兒也沒睜開,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時屋裏眾下人們早就已經起來了,羅玄等人也都起了身,幸虧這些下人們都是跟著崔薇從京中過來的,挑的都是忠心的,她們也都認識羅玄,早嚇得半死了,又哪裏敢嚷嚷,崔薇叮囑過之後,自然不敢多說,聶秋染取了自己的幾套衣裳出來交給眾人換上了,又收拾一番,便再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晌午後王寶學的娘劉氏給崔薇送些瓜果來時,崔薇說這些是聶秋染的客人,竟然劉氏都沒有看出異樣來。
昨兒個有內侍說想要吃那炸的雞肉配酒,崔薇倒是留上了心。她自己本來是不喝酒的,但若是能弄些酒平日裏招待一下客人也好,再者偶爾聶秋染也可以少喝一些。她想著前些天去果園那邊看時,那搭好棚內的橙子到這會兒長得正好,皮兒幾乎都全黃了,估計是因為長在棚內的原因,今年冬天還算是冷,但果樹卻沒怎麼受到影響,崔薇剛回來那會兒也長了出來,但皮還是綠的,也有可能正因為如此,當初才沒遭劉氏摘幹淨。
這會兒正好摘了過來能泡酒!一想到這兒,崔薇也坐不住了,下午時讓下人們找了隨從出去打了幾十斤高梁酒回來,自個兒則是與聶秋染一道,又領了羅玄等人去摘了好幾背桔子,路上眾人背了東西回來時,正好碰著要從崔家圍牆外回去的劉氏,見到崔薇時,劉氏頓時有些忍耐不住了,看這些人個個背著背篼,剛從果園出來,背篼裏又裝了桔子的情景,劉氏眼睛通紅,想也不想便朝自己後背的背篼裏抓了一把豬草朝崔薇方向砸了過去:“你現在高興了,摘著柑子,那本來是我的!”
小灣村的人稱這些橙子為柑子,崔薇還沒有避讓,那頭便已經有內侍陰沉了臉,提了背篼將草擋了下來。
“呸!也不知哪兒來的野男人,竟然留在屋裏頭!”劉氏這會兒看到那一背背的柑子,就像是在剜她的肉一般,令她理智都失了,指著崔薇便開始使起了渾來。
崔薇冷笑了兩聲,還沒開口,聶秋染便彎了腰走幾步,起身將那落到地上,捆成一團團的豬草撿了起來,狠狠朝劉氏砸了過去!
劉氏氣紅了眼睛,沒料到聶秋染是個晚輩竟然也敢對她動手,冷不妨之下那豬草捆頓時重重的砸到了她臉上來,那草葉子鑽到眼睛裏,下意識的眨了兩下,頓時眼淚就流了出來!劉氏怒不可遏,還沒有開口,聶秋染就已經笑了起來:“東西還請放好一些,下回若是再丟了,可沒哪個能像我一般好心,還要替你將草還回去。”
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要賣乖,聶秋染這種就是!劉氏臉上被砸的火辣辣的疼,卻是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崔薇看著她那模樣,頓時心中爽快:“大伯娘可瞧清楚了,那地可是我的,再說你那銀子準備什麼時候還我?要是月中之前沒有還完,我回去時正好路過縣裏,告你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