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聶夫子這會兒越看越不對勁兒了,就連孫氏搭著那老頭兒的手,他都覺得厭煩無比,惡狠狠的上前踹了孫氏一腳,聶夫子這下含怒而發,孫氏被他正當踹在胸口處,劇痛無比,卻是連聲音也不敢發出,隻死死咬著嘴唇,不住搖頭。
在這個時候,聶秋文也不敢開口,就算是孫氏被聶夫子踢得麵色慘白,他也隻是呆呆的站著,想著剛剛聶秋染那句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你打女人,有意思嗎?”
那剛剛才被聶秋染一句話震得回不過神來的老頭兒看到孫氏被聶夫子踹了好幾腳,連忙坐起身來,一把推開了孫氏,自己擋到了她麵前。聶夫子越是看到他這模樣,心頭無名火越是直冒,剛想發作,聶秋染已經伸手將他給拉住了:“爹,算了,不要與這樣的人計較。反正崔家的人還在那兒呢,他等會兒想著要怎麼與人說吧!”聶秋染說到這兒,似笑非笑的又看了孫氏兩人一眼,這才拉著聶夫子轉了身。
聶秋文遲疑著站在原地,看著那麵目激動的一對老男女,嘴唇動了動,還沒開口說話,聶秋染便已經轉了頭喚了他一聲:“秋文,還不走?”聶秋文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轉身朝聶秋染兩人跟了過去,孫氏伸了手過去,似是想抓住他,嘴裏喚了一聲二郎,聶秋文卻是想著剛剛聶秋染的話,到底沒有轉過頭去。
幾人又各自回了屋,隻留了孫氏等人在外頭,崔薇進了家裏臉色才有些不好看了,恨恨瞪了聶秋染一眼。晚間時候便聽說了崔家那邊羅氏剛出生沒幾天的女兒不大好了,隔了一道厚厚的圍牆,還能聽到羅氏的哭喊尖叫聲。
入夜時聶秋染兩夫妻剛吃完飯洗漱過後上了床,還沒有歇燈,外頭便又傳來敲門的聲音,伴隨著崔世福與羅氏的哭聲響了起來:“薇兒,救命啊!”
崔薇不知怎麼的,腦海裏竟然隻湧上了冤魂不散這個念頭。崔家的事兒真是沒完沒了的,那個孩子也確實可憐,但這回能救活了,下回若是再出個好歹,又有哪個人能再救她?亦或是崔家當真把自己當成了搖錢樹,一有事兒便貼了過來,羅氏那種人事後還翻臉便不認人,不感恩不說,還討厭得很。
“你別管了。”崔薇身形剛一動,聶秋染就將手臂死死壓在她腰間,低聲說了一句。
“我什麼時候說了要管了?”昏暗的燈光下,崔薇翻了個身,將手搭到了聶秋染胸膛前:“我隻是想翻個身,睡得久了。”聶秋染看她眼睛半眯著,肌膚光潔細膩,隻是眼皮兒卻微微動了動,知道她心裏不平靜,也不點破了,卻是起身拿了床側衣架上的衣裳過來,揮了一下,燈光一暗,屋裏頓時又暗了下來。聶秋染自個兒又重新上床掀了被子將她給摟進懷裏,手順著她衣裳便朝她後背撫了過去:“你要知道,那丫頭便是這回活下來,往後恐怕也是難活的。”
本來崔家楊氏等就重男輕女,崔敬懷估計也沒少受他娘影響,對女兒是不大重視的,光是從羅氏生孩子那日,聽到生了一個女兒時,聶秋染便看到他眼神都暗了大半下去。那孩子本來就先天不足,羅氏生她的時候是早產,往後本來身體就得細細調養了,而且今日又被落到水窪裏,便是救了下來,往後也是一個藥罐子,以楊氏的為人,對兒子恐怕能盡心服侍,可一個女兒要是不能健康的嫁人,幫著家裏做事,恐怕真要不喜歡的,活下來也是受苦而已。
崔薇也知道聶秋染說的是事實,畢竟從當初自己這身體的原主的遭遇便能看得出來崔家的生活,若是那小丫頭這回被救回來了,往後恐怕日子也難過,甚至有可能比自己當初更難過。崔薇知道這個道理,但她卻心中卻是不能這樣灑脫。畢竟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縱然明知道她活下來往後日子不好過,可她現在到底是活著的。崔薇一想到這兒,不由坐了起來,隻是隔壁卻傳來一陣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