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眾人吃了一驚,連朱氏也嚇了一跳,忙喝斥道:“你胡說!”
“大人!”聶晴高呼了一聲,接著哭了起來:“奴家原是淮安小灣村人氏,當初奴家夫君賀元年與同村潘家大少夫人賀氏乃是堂姐弟,潘大郎君當初對奴家多有勾搭,奴家不從,賀氏為了討好潘大郎君,便作主提出這門婚事,婚後奴家夫君知道此事,便多番威脅,反汙蔑奴家,讓奴家拿銀子,否則便要打死了奴家,還說此事便是他與賀氏合謀,欲使我聶家往後供他潘家使喚,也好使奴家夫君能得銀子,說此乃是一舉兩得的美事。奴家父親被逼無奈,隻得賣房以償夫君心願,婆婆亦是多有相逼,此次入京後,夫君又多次打罵相逼,胡言亂語,甚至言說……要將奴家賣入百花樓中……”聶晴說到這兒,哭了起來,她是真的想到當初惡夢一般的日子哭起來的,因此顯得特別的真切,百花樓的老鴇一聽這話,下意識的看了聶晴一眼,接著又不屑搖頭:“你這模樣,又非清倌兒,我最多出五兩銀子!”
這話音剛一落,氣得聶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老鴇卻不以為意,反倒笑了兩聲,別開了頭去。
聶晴所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隻要一問便知,她被打的事兒整個客棧的人都看在眼裏的,賀元年是個什麼德性,眾人心中都清楚。聶秋染自然裝做不知道一般,說出聶夫子借自己五百兩銀子的事情來。聶夫子當初典賣東西的當票還有,如今一一被人呈了上來,那下頭朱氏眼神有些躲閃,顯然心中也明白兒子是個什麼德性的,隻是如此一來,聶秋染殺人的嫌疑自然是更大了些,畢竟賀元年威脅他要銀子的事兒,他也有可能被逼急而殺人的。
對於此事,聶秋染也並不畏懼,首先他並無真正殺人時間,再者眾人也隻是懷疑,沒有確切證據,更何況他有功名在身,隻要沒有證據證明他殺人,朝廷便不可能革了他功名,而不革他功名,自然不可能對他用刑,他隻要不承認,旁人也拿他沒辦法。
那頭因有人曾提聶晴與陳小軍有關,自然又將陳小軍夫婦給拿了上堂來,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崔梅一上來便大聲衝著聶秋染哭喊:“是你殺人的,你殺了人,我親眼看到的!”
她說這話時嘴唇哆嗦,這下子眾人都大吃了一驚,沒料到崔梅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陸勁神情一振,忙看了聶秋染一眼,才朝崔梅喊道:“你看到他殺人,為何不早些時候報官,詳情如何,還不快快說來!”
崔梅臉上露出慌亂之色,忙就道:“七月的時候,有一天,我親眼看到他殺人,隻是我害怕聶家權勢,所以不敢報官……”她這話說得語焉不詳的,眾人都有懷疑,可陸勁心中早認定聶秋染殺人滅口,自然便信了,連忙又讓她說得再詳細一些。崔梅本來就是胡言亂語,這會兒哪裏經得起別人多問,沒一會兒功夫便前言不搭後語了起來,話中處處漏洞,如此一來,便是最相信聶秋染殺人的陸勁也開始懷疑起崔梅胡說八道起來,頓時臉現失望之色。
聶晴心頭暗恨這崔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既然她連這樣一件事也做不好,如今死了也是活該的。崔梅說了半天,整個人都有些茫然了,聶秋染才看著她冷笑:“這刁婦滿嘴胡言,想必眾大人心裏都清楚了。她偷抱聶家一雙孩童,如今反倒還要咬人一口,實在豈有此理!”崔梅自然口呼冤枉,隻是麵上帶了慌亂之色。那頭陸勁剛剛想到這婦人胡言亂語顯些讓自己丟了臉麵,頓時心中大怒,又恨這婦人頭發長見識短,索性讓人對她上了大刑,一旦上刑,崔梅熬不過,口中更是開始說起胡話來,一番折騰之後,崔梅已經麵若死灰,陳小軍連看也不敢看她,身體嚇得哆嗦直發抖。
很快的,一通刑罰過後,大理寺卿這才看著崔梅厲聲喝道:“堂下婦人,你究竟看清楚賀元年是誰人所殺沒有?若是未曾看清便胡言亂語,本官治你一個擾亂公堂之罪!”
“看清了……不,不,沒看清。”崔梅下半身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身體直哆嗦,一會兒說看清了,一會兒又說沒有,漸漸的,眾人頗有些不耐煩了,聶秋染並未殺賀元年,且聶夫子被賀元年敲詐之時他並不知情,陸勁雖說仍懷疑殺人凶手是他,但拿不出證據來,反倒朱氏又告聶晴與陳小軍私通,案情錯綜複雜,一番問拿之後,自然今日審案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