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薇鬱悶無比,恨恨的將手洗幹淨了,連忙從外頭院子後的柴房裏抱了一捆剛收割下來不久的玉米杆枝進廚房裏頭,拿了圍裙穿在身上,將灶裏的柴灰撥了一些出來,將灶清空了,挽了兩把玉米杆,塞進了灶堂裏頭!
這玉米杆被曬幹了之後,倒是極好點火,她剛掏出火折子,‘轟’的一聲裏頭就已經燃上了!原本上一世時崔薇可是標準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她家裏隻得她一個獨生女,父母將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那時自個兒連鍋鏟都沒碰過,沒想到來了古代,倒成了十項全能的家事女強人!她一開始時因為手生,可沒少受罪,這崔薇在崔家就是個悶不吭聲做事的人,為人老實又木訥膽小,不擅言辭,幸虧一開始有這丫頭的記憶,崔家人對她又忽視得很,以至於她安全的渡過了最開始的一個月,到後來才漸漸對這些事情上手了些。
將火點燃了,又挽了一把柴塞進灶裏頭,崔薇這才起身打水洗了鍋,又裝了半鍋水,將鍋又放到了灶間的大洞上,火苗不時從鍋沿邊竄上來,這會兒她卻是忙得很,外頭圈裏還有兩隻豬等著她煮好了提去喂,以及雞鴨等也要她侍候,大嫂王氏自生了兒子之後隻當自己是崔家的大功臣,都養了半年了,還說在坐月子,一天到晚懶散的不願幹活兒,楊氏要帶孫子,崔大要跟著崔世福每日出門做事,此時正是農忙的時候,父子倆每日忙得歇不了腳,有時楊氏與崔薇也得一塊兒去地裏幫忙,崔二是個讀書的苗子,因此每日隻管讀書,不問窗外事,崔三別提了,他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又被楊氏寵得狠了,整日逗雞追狗的,皮實得不像話,因此崔家的家事,倒是幾乎都落在了崔薇頭上。
恨恨的將一隻大鍋加了水放上灶台上的另一個洞口,這個灶當初建時弄得極為寬大,一口灶堂口裏可以同時燒熟兩個鍋,而另一邊還有一台灶,方便同時煮豬食或是煮全家人的飯菜與燒熱水等,崔薇人小,力氣也不大,隻能裝了小半鍋水,踩在凳子上將鍋加上灶了,又拿葫蘆瓢再舀了水往鍋裏倒,眼見著有大半鍋了,她這才跳下凳子,抹了把額頭的汗,拿了專門喂豬的桶,從廚房邊的小間裏裝了些玉米麵進去,拿一隻細竹棍攪了攪,又吃力的提回廚房,顫巍巍的倒進了鍋中。
這薇米麵是今年剛收成後磨的,才弄好不到半個月時間,此時的東西一切都是純天然的,倒進鍋中就能聞到一股極香的玉米味兒,不過村裏人都不愛吃這個,嫌這個太粗糙,平日都是磨成細麵,摻在米糠裏喂豬或者是雞鴨的。崔家環境相比起村裏許多戶人家來說,條件隻能算中等,雖不至於到飯也吃不上的地步,但要想聞到一絲肉味兒,還得等到年節的時候。因這豬關係著過年時一家人的收成,這會兒便侍候得極小心,這段時間有玉米麵頂著,喂豬倒是不用摻糠,崔薇想到之前母親楊氏吩咐的話,連忙又取了菜刀,跑到外間拿了專門切豬食的菜板,將之前自己割下來的苕藤又切了起來。
聽到這切苕藤的‘哢哢’聲,圈裏麵的豬像是知道了這是自己的口糧般,頓時都扯開嗓子叫了起來,外間院子大開著,幾隻雞這會兒看著天色晚了,漸漸朝屋裏走了進來,崔薇鼻尖處全是汗珠,屋裏卻響起了一聲嚶兒的啼哭,一個如同嗓子被人捏住的尖叫聲就響了起來:“薇薇,大郎哭了,你趕緊來給我哄一哄他!”這是崔薇的大嫂王氏,估計楊氏是瞧著天色晚,崔家父子還未回來,因此有些擔心,這會兒出去了,家裏沒個使喚的人,王氏就將主意打到了崔薇身上。
被這聲音突然一嚇,崔薇那快速宰藤的菜刀頓時沒留意,一下子就切到了自己按著苕藤的食指上頭,頓時一陣鑽心的疼,殷紅的血立即從染了綠色菜汁的傷口處滲了出來,她下意識的將刀丟在一旁,將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裏含著,頓時一嘴的血腥味兒,直疼得倒吸冷氣,裏頭哭聲越發厲害,王氏像是發怒了般,又扯著嗓子尖叫,聲音都有些淒厲了:“死妮子,看大郎哭得如此厲害,你還不趕緊來哄著,看我不回了娘,好好教訓你一頓,一天到晚隻知偷懶的死丫頭……”平日楊氏就是這麼罵崔薇的,原本忍了大半年,這會兒聽到王氏的聲音,崔薇心裏的火騰的一下子就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