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總轉頭請示馬總:“領導,酒水都喝的差不多了,要不上一些主食?”
馬總和顏悅色道:“好,上一些主食吧,不光喝好,也得吃好啊。”
分管後援係列的楊總自小過過苦日子,看著一桌子飯菜感覺有些浪費,勸說領導道:“馬總,先把菜吃一吃吧,主食不著急,浪費了有點可惜啊。”
馬總權威時刻不容侵犯,輕描淡寫就否定了楊總:“沒有主食不成席啊,點一些主食吧,吃飽了才能使勁幹工作啊。”
朱總顯然比楊總圓滑,趕緊接了一句:“對對,得上一些主食,有些幹部略顯拘謹,隻顧喝酒了,肚子還沒填飽呢。”
以王秀梅為代表的六位銷售前線部門經理也紛紛隨著朱總附和著:“上些水餃吧,代表圓圓滿滿。”
楊總掃了一眼,沒有言語,畢竟朱總的權利範圍更大,下轄六位部門經理也都分管著銷售前線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局外人服務員看著飯局對白一城說:“滿桌子飯菜咋就不吃呢,弄的也太拘謹了。對了,小哥,主食點什麼?”
白一城穩穩道:“領導說了,水餃。”
“什麼餡的?”
白一城咬咬牙:“每種陷各上一斤!”
“好嘞,小哥,上主食也是浪費,一費到底唄。”
白一城一臉正經道:“少貧嘴,趕緊上吧。”
不一會的功夫,十幾盤剛出鍋的水餃陸續端了上來。包房餐桌上早已經堆滿了天南海北的名菜,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該有的都有。服務員隻好把餃子疊羅漢般勉強的壓在了其他餐盤之上。
朱總把熱氣騰騰的水餃轉到了馬總麵前道:“火車跑的快,全靠車頭拽。領導,你嚐個先兒,趁熱吃,趁熱吃。”
馬總咬了一口酸菜餡水餃:“嗯,不錯,大家吃,大家吃。”各層級幹部按領導要求紛紛夾了水餃,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的的吃了起來。餃子吃了一些,幾瓶剩酒也跟著喝沒了,飯局明顯進入尾聲,在座的各層級幹部都默契的一言不發,靜靜的聆聽馬總的即興演講。
到了午夜十一點,馬總喝的盡興,講的也疲憊了,低頭看了看手表道:“現在是幾點了?”馬總戴表純粹是裝飾,很少親自看時間,這時故意看手表既是向下屬詢問時間,也是炫耀自己的手表。這塊勞力士限量版黑鬼既尊貴又難求,正像他本人地位一樣,高高在上,別人難以企及。
這時朱總趕緊伸出手臂,看看了手表,恭敬回答道:”領導,已經十一點了。“
馬總看了看朱總的手表幽幽道:“朱總好品味,什麼時候戴沛納海了。”
朱總這塊沛納海雖不是限量款,但價格要高於馬總的勞力士黑鬼,朱總趕緊用衣袖遮住手表,解釋道:“這是我弟弟的,臨時戴幾天。對了,領導,我聽說您這塊手表上個月在香港參加名表展覽了,有幾個好萊塢大腕明星都去競拍了!”
馬總笑了笑,感覺很舒服,眯著眼緩緩道:“我不太關注這些,再好的手表也隻是看個時間罷了。”
白一城看了看自己佩戴的海鷗手表,默默的用袖角蓋了起來。由於事業剛剛起步,收入不高的白一城佩戴的手表也僅僅是國產品牌,此刻難免有些失落之感。
晚宴順理成章的結束了。在奉市,這樣的飯局每天都在上演,攀交的、買醉的、求事的、交易的、藏汙納垢的、身不由己的...誰又能記得呢?
白一城將服務員給他倒的那杯白水一飲而盡,沒有一滴浪費,然後在晚宴結束前,提前來到吧台結賬,否則散場時就會手忙腳亂。
白一城拿出信用卡對吧台服務員說:“結賬。”
收銀員核算完賬單,清點酒水後,給白一城刷了信用卡,一共一萬八千三。白一城一邊確認賬單一邊嘀咕著:“一萬八千三,真不少啊!”
收銀員自嘲道:“比我一年工資都多!”每天到一家春酒樓消費的客人很多,不菲的消費金額已經讓服務員麻木,再多的金額在這些收銀員眼裏隻是數字而已。
馬總又如賭神高進一般,前呼後擁的走出了飯店,司機也準時的把車停在了恰當的位置。送走所有參加晚宴的領導,白一城孤身一人行走在人行道上。路燈垂下的燈光已是微微弱弱,白一城碩大的身影猶如一座移動的城堡鋪在寒冬路麵。
誰的一生會一帆風順呢,不過是不動聲色的故作堅強罷了。因為值得等待,所以漫長的黑夜依然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