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山縣的夜色很美,燈火虛幻浮華,終究比白日的縣城多了些飄渺的希望。
直到半夜十一點,白一城才離開辦公室,他在二樓辦公區和一樓客服櫃麵來回轉了好幾圈,仿佛要把這裏的林林總總都裝進腦子裏。
門口保安室的大爺披著軍大衣,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一邊開門一邊囑咐白一城要注意身體。
正值深秋,紅山縣營業廳外麵少了一份喧囂,多了一絲寒冷。白一城環視了四周街道,望了望遠處的遼代古塔,然後順著濱河路一直朝東麵走去。
此時,霓虹燈、路燈、車燈便是這個縣城的全部元素,當然也有包含著人們永無止盡的貪欲與發泄,在看不見的角落,大把大把的紅色紙鈔正赤裸裸地揮灑在這夜色燈光之下。
白一城走進了一家賓館,門口沙發處坐著四位年輕姑娘,裝扮妖豔,粗話連篇。前台辦理完房卡,白一城順著扶梯便走向了二樓房間,開門之際,剛才坐在門口的一位姑娘突然出現在身後,手裏夾著煙,眼神溫柔的說道:“喂,大哥,需要服務嗎?”
白一城沒有一絲防備,糊裏糊塗地問道:“什麼服務?”
“當然是那種服務了。”姑娘從衣袋裏拿出一個安全套,輕輕地在白一城眼前晃了晃。
白一城禮貌地回答道:“不需要,謝謝。”然後走進房間,死死地把門關上。
姑娘罵了句“熊貨”,然後趿拉著粉色瓢鞋逐漸走遠......
白一城看了看房間洗的泛白的床單,想了想剛才嬌媚的姑娘,身上突然起了很多雞皮疙瘩,然後穿著衣服躺在了床上。
已過午夜,白一城絲毫沒有睡意,心裏反複琢磨著工作上的事情。當前紅山縣營業廳百廢待興,如果真想在這裏做出一番成績,真是任重而道遠!不過自古華山一條路,自己既沒靠山又沒關係,隻能順著這條路不回頭的走下去!
想著想著,白一城便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咚咚咚……輕輕的敲門聲把白一城吵醒。
“誰?”白一城警覺的坐了起來。
“大哥,真的不需要服務嗎?我們可要下班了!”
“不需要!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白一城強壓著性子喊道。
“大哥,照顧下我們生意嘛,大家都不容易!”姑娘開始死纏亂打。
“趕緊走!”白一城生氣的喊道。
姑娘失望地回道:“大哥,如果需要服務,隨時可以撥打前台電話。”
白一城側過身,用衣服蒙上頭繼續睡覺。
初晨,暮色退去,一切歸於平靜,平靜的過於單調。
白一城簡單洗了洗臉,然後向紅山縣營業廳走去。
趙一帆一夜未眠,因為昨晚母親下腹的墜疼感越來越嚴重,趙一帆心裏清楚這是卵巢癌的晚期症狀!而且母親近期大小便開始失禁,便中還有鮮血,一股莫名的恐懼感一直籠罩在趙一帆周圍。
由於父母早年離異,趙一帆一直與母親單獨生活,為了幫母親治病,趙一帆早已花光了個人所有積蓄,她已經沒有任何能力去挽救生命垂危的母親。即使父親在身邊,即使有足夠的金錢,卵巢癌到了晚期,同樣很難挽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母親走完最後一程。
清晨,趙一帆母親生命已經垂危,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女兒的下半生幸福。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說道:“女兒,雖然你沒告訴我病因,但我心裏清楚的很,我得的是絕症!”
趙一帆眼淚瞬間井噴出來,抱著母親哭成了淚人。
趙一帆母親很平靜,雙眼望著棚頂,喘著粗氣說道:“女兒,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媽不圖你以後大富大貴,也不盼著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隻想......”突然,下腹疼的要命,趙一帆母親咬著牙根兒忍著劇痛說道,“隻想你找個人,穩穩當當、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