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小心!”雲鬥猛地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刀,擊落了朝紅衣女子這邊飛來的利箭。
雲鬥望向屋頂下麵,看著從黑暗中走出的末言和樂形等人。
“你這是作甚?雲鬥在上麵,你怎麼可以叫人放箭。”
神虛氣憤的望著末言,剛才那一箭,嚇得她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
“末公子不是隻抓賊麼?”玉羅幾人一臉凝重的望著末言,看來,是他們都想簡單了。
雲鬥定定的從高處看著一臉淡然的末言,果然,他早就起了殺意。隻是她不明白,不過是偷了玉石,像他這種人物,怎麼會因為這些東西而要人性命呢?
“你叫什麼?”雲鬥問向旁邊的紅衣女子。
“天佑。”“好。天佑。看你不過十三四歲。從今日起你便喚我聲姐姐,可好?”
天佑臉上掠過驚喜之色,眼睛微微濕潤起來。
“好。姐姐……”
雲鬥點點頭,對著末言冷冷道:“末公子在院子四周設下了伏擊手,是要取人性命?”
末言聞罷既不肯定也不反駁,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同樣一身紅衣的雲鬥。
“雲鬥姑娘今日的角色倒是讓在下吃驚。姑娘打算怎麼做?”
雲鬥拉住天佑的手,輕輕一躍,便跳下了屋頂。
“如果我說,帶她走呢?”
末言揚起嘴角不語,墨色的瞳孔慢慢收緊。嗬。倒真是位危險的公子呢!雲鬥故意單手輕輕捋了捋身上的紅裝,就在那一瞬,雲鬥清晰的感覺到了末言微微一怔。果然麼?
天佑鬆開了被雲鬥拉住的手,慘淡一笑。
“姐姐,你跟著哥哥們走罷。這件事本來就是天佑的不對。天佑不該偷東西,給電佑國抹黑了。雖然我們日子過得艱辛,可是電佑國裏從來沒有人像天佑一樣去做賊。是天佑錯了。”
天佑清澈的眼睛望向樂形,朝著他深深鞠了一躬。
“哥哥,天佑最對不住你。因為哥哥是唯一一個被天佑偷銀票的人。其他的人,天佑隻偷了他們藏著的玉石和紅布。”
神虛看著天佑的樣子,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道:“樂形他不會怪你的。”
天佑淺淺一笑,吸了吸鼻子。
“天佑知道水洛國忌諱玉石和紅布。記得前些年剛出這事時,很多其他國家的商人開始在水洛國低價收購這些東西,然後再高價賣給自己國內的喜好者。電佑國雖離水洛國最近,可是卻沒有人願意進電佑國,而電佑國也沒有用來收購玉石和紅布的錢。直到近些年來,玉石和紅布簡直成了水洛國的禁忌,即使家裏有這些東西的人,也不願意拿出來,甚至是連碰都不願意碰。所以,天佑想,與其讓這些東西在水洛國毫無用武之地,不如我就偷拿了去,分給電佑國的人們,這樣他們就能到喜好玉石和紅布的國家換些錢,用來維係自己的生活。不過天佑忘了,就算是人家不要的東西,沒有經過同意就拿,那就算是盜。”
“不是。像這種人人談而色變的東西,拿走了人家也會高興的。做了這種讓人愉悅的事情,怎麼算作盜呢?”
神虛心酸的一把抱著天佑大哭起來。
“末公子也聽到了。我再問公子最後一遍,放還是不放?”
雲鬥紅著眼睛看著末言,她實在不明白,有什麼理由非要置這麼單純的女子於絕境。
“若我說不呢?雲鬥姑娘會怎樣?”
末言挑起好看的眉,目光冷冷掃過雲鬥,向躲在神虛懷裏的天佑走去。
“末公子,她不過是個孩子。”玉羅向前一步,擋在神虛麵前。
“讓開。怎麼,鬥羅門裏都是些出爾反爾之人麼?”
末言臉上微微有些慍色,眼裏的寒冰之氣也愈來愈明顯。
“末公子,鬥羅門裏應允你的事都達成了。可是現在,末公子是想要殺了她。”
應定和樂形也站在了玉羅旁邊,擋在神虛前麵。
雲鬥走到天佑麵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淺淺笑道:“天佑,姐姐騙了你,你怪不怪姐姐?”
天佑搖了搖頭,對著神虛和雲鬥燦爛一笑,“不怪。姐姐正在救天佑。”
雲鬥含淚的點點頭,對著末言說道:“末公子,天佑不是賊。她比任何人都來得純潔、高尚。如果末公子是因為這件紅衣……”
末言望著被雲鬥取下紅色紗衣的天佑,微微一怔。
“那我就毀了它。”
隻見雲鬥右手微微用力收緊,再張開時,已然變成了一堆碎末,風過,猶如漫天飄零的紅花。
末言望著洋洋灑灑的紅色碎片微微出神,言語裏原先的淡漠竟被一絲悲傷渲染,“在我沒後悔之前,帶著電佑國的那小子走罷。”
“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覺得這本不是應該道謝的事情,雲鬥卻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
幽深的大宅裏,月光踱在那人身上,竟如寒冰一般。明明是那麼溫柔的月光嗬,是因人而殤麼?
“下次,末公子不用答題。雲鬥許公子一個‘有求必應’。”
從末言身邊走過時,雲鬥輕輕丟下這句話。不過,怕是沒這個機會了罷。
一行人離了大院一段路程,才鬆了一口氣。畢竟,那裏麵可是隱藏了十幾名伏擊手,稍有不慎,就算外麵的數十名‘鬥羅門’的暗閣高手,也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的。
“不用看了。你小子哪兒也甭想去。沒還完你偷我的那些銀票,你小子就跟我老老實實呆在‘形門’做事還債!”
樂形狠狠給了天佑一個爆栗,這小子,竟然隻偷了自己一個人的銀票,實在是可氣可恨,可氣可恨呐!應定和玉羅對望一笑,皆摸著自己的下巴,靜靜等著另外兩個人的反應。
“……”
神虛一雙大大的媚眼上上下下在天佑身上打量。隻穿著白色裏衣的天佑低著頭緊張的在那掰著手指,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清而纖弱,絲毫看不出一絲少女該有的身段。果真是一個小子!
神虛輕歎。自己身為‘虛門’門主,身邊有這麼多形形色色的美娘子,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子給唬住了。不過,神虛仔細瞧了瞧天佑漲得通紅的小臉蛋,心道倒還真是有幾分姿色,如果把他叫到‘虛門’……
神虛使勁甩了甩腦袋,忙否定道:“不行不行,天佑怎麼也是個男子,不行不行!”
“姐姐,天佑知道錯了。天佑會聽那位哥哥的話,直到天佑還清債務再離開,天佑保證,不會再做偷盜之事了。請姐姐給天佑一個機會!”
如果不做些什麼補償,那自己就真的永遠都要背負著盜賊這個名字。如果不做些什麼補償,那自己以後怎麼有臉回電佑國。如果不做些什麼補償,那麼自己怎麼對得起剛剛還在拚命就自己的這些人。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承擔,這不是一開始自己就承諾好的麼。
神虛輕輕握住緊緊抓著自己衣袖的那雙手,柔聲道:“如果這是天佑的決定,我會很高興天佑能留下來。”天佑欣喜的瞪大著雙眼,用力點點頭。
“雲鬥姐姐,我……”天佑走到剛從思考中回過神的雲鬥麵前,愧疚的低下頭。真是個純真的孩子,雲鬥燦爛一笑。
“紅衣女子必然比紅衣男子駭人。天佑很聰明。”說完便牽著天佑的手猛朝路邊停著的馬車跑去。走在後麵的幾人頓感不妙,本來五人就有點擠,現在還多了一個人……
“各位少主子,慢著點跑,別發功啊,這車不紮實……”車夫的哀嚎在空蕩的大街上響起。
“玉羅!我把位置讓給天佑了!雲鬥要和你一起坐!”
“雲鬥!男女授受不清!來坐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