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之以莊,則敬。
徐嗣誡的長子取名為“莊”。
莊哥兒過了洗三禮,徐嗣諄單獨找徐嗣謹說話:“明天一早你就去趟雍王府,聽兵部的人說,雍王爺有意讓你去貴州任提督清浪右參將,公文雖然沒有下發,我們既然知道了,少不得要去雍王府道個謝。”
大周官製,貴州設總兵、副總兵各一人,參將兩人,一為提督清浪右參將,一為提督川貴迤西左參將,守備七人,撫巡中軍官一人……參將,是非常重要的職位。自己今年才十三歲……
他不由愕然。
爹爹不是說讓他去貴州普安衛平夷所,怎麼又冒出了個提督清浪右參將?
“四哥是怎麼知道了?”徐嗣謹沉吟道,“這消息可靠嗎?”
“我原想幫你到兵部運作運作的,把你留在都指揮使司的。結果兵部的路尚書委婉地告訴我,雍王已經跟他打了招呼,讓你去貴州任提督清浪右參將。現在的右參將原是平越守備,因軍功剛升右參將不到三個月。偏偏雍王點了要這個職位,路尚書正在想辦法把那位右參將挪個地方。見我說去想留在都指揮使司,問我們到底是去都指揮使司還是去總兵府?
“以我的能力,最多幫你謀個都指揮使司的經曆或是知事。如今既然能謀了提督清浪右參將,那自然是任參將更好。我就臨時改了口,說是擔心參將之事不易,去都指揮使司也不錯。”他說著,露出後悔之色來,“現在想起來,我這話卻說的沒道理——那右參將如此不易,要是路尚書順水推舟隻給了你一個都指揮使司經曆或是知事的銜,豈不白白浪費了雍王爺的一番好意?還送了個台階給路尚書下。雍王爺知道了,隻怕還要暗暗責怪我多事。”說完,語氣一頓,“如果僅僅是責怪我多事也就罷了,就怕連累著你也被雍王爺責怪。我的意思,趁著正式的公文還沒有下來,你借著和雍王爺道謝把這事重新圓一下,免得真讓路尚書把你送去了都指揮使司去了。”
徐嗣謹總算是聽明白了。
他沒想雍王一聲不吭地幫他到兵部去打招呼了,更沒有想到徐嗣諄也去了……
徐嗣謹親熱地攬了徐嗣諄的肩膀,笑道:“四哥,原來你也去給我找路子了!”
“事情又沒有辦成!”徐嗣諄訕訕然道,“說不定還弄巧成拙了!”
“沒事,沒事。”兄弟之間,有這個心就行了。徐嗣謹安慰他,“我明天一早就去雍王府,保證把這事辦得妥妥貼貼的。”心裏卻想著送走了四哥得趕忙和爹爹碰個頭,真讓他當了右參將,平夷所算是去不成了!
徐嗣諄卻想起另一樁事來:“我上次聽你們說什麼要找金礦、做藥材生意?你去那裏人生地不熟的,何必與當地官兵爭利惹麻煩。你要是銀子不夠,盡管跟我要,多的不敢說,這一年兩、三千兩還是有的。你可別為了銀子鋌而走險得罪了龔大人,知道了嗎?”
他總不能一輩子靠別人吧?
徐嗣謹在心裏嘀咕著,見哥哥滿臉的真誠,想著那金礦、藥材生意還不知道在哪裏,此時何必駁了哥哥的好意,笑著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缺銀子定會和四哥你要的。”
徐嗣諄放下心來,問起徐嗣謹行李收拾得怎樣了,徐嗣謹屋裏有沒有什麼事要交待他……說了大約兩炷香的功夫,這才告辭。
徐嗣謹忙去了徐令宜那裏。
徐令宜對雍王爺、徐嗣諄為謹哥兒在兵部活動的事顯然也很驚訝,他沉思了片刻,笑道:“看樣子,雍王爺對你被貶到了貴州的事也有自己的看法。雖然我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雍王府那裏,你還是等正式的文書下來了再去吧!”
徐嗣謹有些不解。
徐令宜笑道:“我要把你安置到平夷所去,如果這時候你去向雍王爺道謝,結果文書下來,你沒有得到右參將的位置,雍王爺豈不要惱羞成怒?如若因此而鬧到了兵部,隻怕你真的隻能去做右參將了!不如裝著做不知道,等公文正式下來了,去向雍王爺辭個行就是了。”
徐嗣謹點頭,等了兩天,兵部的公文正式下來,去向雍王爺辭行。
雍王爺臉色很不好看,反複地叮囑他:“沒什麼了不起的,你在那裏待幾個月,我自有辦法把你弄回來。”然後送了兩千兩銀子給他做程儀。
徐嗣謹知道他之前是沒有放在心上,要是認真起來,說不定自己還沒有走到貴州就有可能被招了回來。想到雍王爺一直都很缺銀子,卻送了他兩千兩銀子做程儀,他想了想,低聲和雍王爺說起貴州的藥材來:“……您也別急著把我弄回來,不如讓我去探探路。要是不成,您再把我弄回來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