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一下子就抓到了他話裏的漏洞:“你不是說出去逛逛的嗎?怎麼就去了定國公府?又怎麼會驚了他們的馬車?就算是這樣,你陪了不是,定國公府的門子又不是不認得你,你們起了衝突,定國公府怎麼就沒有一個主事的人出來勸架的?還讓他們追到茶樓去了?”
謹哥兒被她問得有些訕訕然,正要說話,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來:“他當時穿著小廝的衣裳,突然從定國公府的夾道裏竄了出來,差點驚得那幾個護衛從馬上摔下來。”
“二哥!”謹哥兒臉色一紅。
英娘忙循聲望去。
徐嗣諭還穿著昨天的鴉青色錦袍,眉宇間帶著幾分倦意,顯得有些疲憊。
“他穿著小廝的衣裳,門子哪裏想得到是謹哥兒。”他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漕運總督陳伯之在淮安一言九鼎,他的獨子陳吉跟著他在淮安長大,眾星拱月似的,養成了目下無塵性子,這次又是奉皇命進京,謹哥兒賠了不是就跑,一點誠意也沒有,陳吉怎麼會善罷甘休?”說著,他望了謹哥兒,“你出手就把陳吉的兩個隨從打殘了,開口就在春熙樓擺酒,當時就把他們給鎮住了,問你是哪個府上的,你卻說是定國公府的親戚——定國公府的正經親戚會從夾道裏出來?定國公府的親戚那些門子能不認識?你讓陳吉怎麼想?還以為你是在調戲他們,自然怒不可遏了!”
“二哥,”謹哥兒幹笑了兩聲,“我這不是看見對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怕報了我們府裏的名頭讓他們摸清了底細,萬一鬧翻了讓他們占了先機嗎?早知道因為這個又打起來了,我當時就應該報四姨父的名頭了!”
到底是怕公公知道了他在外麵打架?還是怕別人摸清楚了他的底細?英娘很懷疑。
徐嗣諭卻不置可否,沉吟道:“幾個受了傷的護衛我都叮囑好了——他們這些日子天天跟著你,又快過年了,我讓侍衛處放了他們的假。等過了年,他們的傷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至於你的傷……”他大有深意地望了謹哥兒一眼,“昨天晚上,我想辦法找了一對賣唱的父女,已經帶進府來,安置在東群房那邊的跨院裏……”
“二哥!”謹哥兒立刻明白過來,他喜上眉梢,挽了徐嗣諭的胳膊,“我就說,憑二哥的本事,怎麼會沒有後手?果然,想了個這樣好的主意!到時候母親或者是祖母問起來,我就說是看著那對賣唱的父女被人欺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二哥,你花了不少心思吧?等會我請你到聽鸝館吃飯。”又對英娘說,“五哥也一起去。五嫂喜歡吃什麼,我讓人送過來!”
徐嗣諭看著,眼底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溺愛之色。
英娘已經聽得目瞪口呆,哪裏顧得上謹哥兒,直問徐嗣諭:“這,這行嗎?”
徐嗣諭沒有做聲,沉凝了片刻,突然問謹哥兒:“你去定國公府做什麼?有寬寬敞敞的大門不走,為什麼換了小廝的衣裳從他們府裏的夾道竄了出來?”
謹哥兒被問得語塞了片刻。
“哎呀,穿小廝的衣裳免得被扒手盯上嘛!二哥有些日子沒在燕京過年了吧?你都不知道,東、西大街有多擠?我懷疑,全燕京的人都湧到東、西大街去了……”
他東扯西拉的。
徐嗣諭就一直沉默地望著他。
英娘卻靈光一閃。
上次她跟著婆婆去威北侯家吃喜酒,好像誰說著,定國公府的一位公子想尚大公主,還請婆婆幫著出麵說項……
“謹哥兒,”她驚呼道,“你該不會是受大公主所托,去相看定國公府的那位公子吧?”
謹哥兒一下子呆在了那裏。
徐嗣諭聽著,臉色微沉:“五弟妹,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英娘看著,心中一凜,有些不安地道:“那天我和謹哥兒在母親院子裏玩……”
“算了!既然五嫂猜到了,還是我來說吧!”他耷拉著腦袋,像被霜打了的似的,有氣無力地打斷了英娘的話,“大公主的婚事,人選挺多,可皇上和皇後娘娘卻一直拿不定主意,一會傳出皇上有意讓歐陽鳴的幼子尚大公主,一會傳出皇後娘娘看中了太子妃的堂弟。這兩個大公主都見過,說一個滿臉橫肉,一個呆頭呆腦的,要是嫁給這樣的人,還不如守寡的好。讓我幫她把那些入了選的人都打聽打聽,她要自己從中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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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就擔心會讓我去出差,所以沒敢寫加更的事,結果真的是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