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水難成災,十分貧瘠,好歹是從五品的知州。”徐令宜笑道,“隻要不出什麼錯,過幾年再調個富庶些的州,升布政司同知、布政使是遲遲早早的事。”
十一娘自然替羅振興高興。
府裏的人看英娘又不一樣。英娘倒有些榮辱不驚的模樣,每天還是早上給十一娘問過安後就去後花園的暖房和季庭媳婦一起伺弄花草;待十一娘午覺睡醒了,過來陪十一娘說話、做針線,或各處轉轉;晚上留在十一娘那裏用晚膳,一起去給太夫人問過安,送十一娘回屋後再回自己的住處。
十一娘本想免了英娘的晨昏定省,可見徐嗣誡每天早上陪英娘過來,晚上陪英娘回去,就把這話咽了下去。
謹哥兒知道自己馬上又要做叔叔了,送了一塊雕著事事如意的上好和田玉過來,還在信裏猜是侄女還是侄兒,如果是侄女叫什麼名字好,如果是侄兒,叫什麼名字好。
十一娘見他字裏行間都透著幾分歡快,知道他已經過了最初的適應期,心裏也很愉快。和英娘笑了他一陣,給他送去了冬衣。
可這種歡樂的氛圍並沒有維持多久,十月份,嘉峪關那邊連續發生了幾場小規模的戰爭,謹哥兒的家書上卻一字未提。可謹哥兒在嘉峪關,大家對嘉峪關的消息自然特別的關注,回事處那邊一得到消息,十一娘就知道了。
她心急如焚:“說是有勝有敗,畢竟還是敗的時候多,勝的時候少!”
“沒事,沒事。”徐令宜安慰她,“不管是勝是敗,謹哥兒所在的衛所比較靠後,也比較偏僻,不是大規模的進犯,不會打到他那裏去。而且我早派人去兵部問過了,他那一帶都沒有什麼事。”又保證,“如果他那邊有什麼事,也有人會給我報信的。”
十一娘心裏還是不安。
謹哥兒的信到了。
給十一娘的信依舊是報平安,給徐令宜的信卻談及了這次戰爭。他憤憤不平地談論起這次戰事失利的原因,把責任全劃到了嘉峪關總兵的頭上。
十一娘直皺眉:“謹哥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偏激了?還好你賦閑在家,要是你還在五軍都督府任職,聽了這樣的閑言閑語,隻怕這嘉峪關總兵的位置就要坐不穩了。”
“孩子血氣方剛的,有這樣的反應是正常。”徐令宜道,“要是他隻知道一味的為嘉峪關總兵歌功頌德,那我就要擔心了。”然後笑道,“不過,他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嘉峪關總兵西征的時候是管糧草的,因為性情穩重,所以才任了嘉峪關總兵一職,謹哥兒說他行事懦弱,雖然欠妥當,卻也不是全無道理。”他說著,神色間隱隱露出幾分驕傲。沒有回書房,就在東梢間十一娘的讀書地方給謹哥兒回信。
十一娘在一旁磨墨。
徐令宜把自己對戰爭的看法告訴了謹哥兒,還建議謹哥兒把嘉峪關這百年來重大的戰事做個了解,然後說說有的戰事為什麼會贏?有的戰事為什麼會輸?
謹哥兒雖然還是如從前一樣,每隔十天就給十一娘寫封信來,可過了二十幾天才給徐令宜回信。他在信中把嘉峪關百年的戰爭詳細地列舉了一遍,然後說了自己的看法。信足足有四十幾頁紙,裝了好幾個封信。
徐令宜又把自己的看法寫信告訴他。
父子倆你來我往,談論著用兵之道。常常是前一天剛剛收到一封謹哥兒的來信,第二天又接到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