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拉著母親的衣袖,看著屋裏咬著唇、快哭出來的濱菊,又看了一眼窗外被黃小毛按在春凳上的長安,略一思忖,道,“是長安不對!等會我給他請個大夫!”
濱菊忙曲膝行了個禮:“多謝六少爺了!他就是這樣個強脾氣,六少爺快別生他的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夫人該擔心了!”
謹哥兒點了點頭。
十一娘就對濱菊道:“你也去看看長安吧!”
濱菊應了一聲,步履有些慌亂地出了內室。
十一娘想私下和謹哥兒說說這件事,就遣了屋裏服侍的:“……等會把人打完了,再讓他們母子進來見我。”
丫鬟們應聲而去。
謹哥兒看見屋裏沒人了,忙道:“娘,都是我不好,不該打你的人!”搭拉著頭,垂著肩膀,滿臉的懊悔。
“現在知道後悔了?”十一娘板了臉訓他。
“嗯!”謹哥兒連連點頭。
“你要學著壓住自己的脾氣才行。”十一娘循循善誘,“人一生哪能總是事事順意。娘看著小丫鬟笨手笨腳的,還想教訓幾句呢!可人有聰明的人,有笨拙的,他們來我們家不過是做事的。做不好事,就換個人好了。要是沒有人可換,那就聰明的人做聰明的事好了;不聰明的人做些簡單的事好了。總不能因為了天性如此,就要被娘喝斥吧?何況長安做得對。他隻是陪著母親來給娘問安的,又不是你的貼身小廝,為什麼非得陪著你蹴鞠不可啊?就算是你身邊的小廝,隨風養著你養的那些鳥獸,黃小毛和王二武專司陪著你玩,你總不能讓隨風不去養你的鳥獸了而整天像黃小毛、王二武這樣陪著你玩吧?長安本來就不應該被打,現在娘幫你打了人,卻是錯上加錯。可為了你的麵子,卻隻好如此!”說著,長長地歎了口氣,“讓長安受委曲了!”
謹哥兒聽著,臉上露出惶惶然的表情來:“娘,那,那怎麼辦?”
十一娘反問謹哥兒:“你說該怎麼辦好?”佯作出有點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謹哥兒隻好自己認真地想這件事。
“賠長安銀子?”他遲疑地道,“或者,賞他些東西?”
十一娘在心裏歎了口氣。
真是言傳身教。
她也好,徐令宜也好,平時有什麼事都打發別人銀子,出了事,孩子第一個想的就是打發人銀子。不過,這個社會如此。對於地位和他們不等的仆婦,他們隻能通過打發銀子,或對人溫言細語來表達道歉或是喜歡。
“這都是次要的。”十一娘溫和聲道,“你要學著三思而後行才是!前兩天你父親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她和兒子在內室說著悄悄話。濱菊卻望著王二武輕輕落在兒子屁股上的木板,擔心地問琥珀:“這樣,行嗎?”
“你啊!讓我說什麼好?”琥珀無奈地道,“要是夫人真心要打長安,早交給白總管了。怎麼會讓我們這些婦孺、孩子來打!”
“我,我這不是心裏亂糟糟的嗎?”濱菊臉色一紅。
已經領完板子的長安一躍而起,忙過來安慰母親:“娘,我沒事,一點也不疼!”
“那是夫人手下留情!”濱菊沉著臉教訓兒子,“六少爺讓你陪著他玩,是看得起你。你陪著他玩就是了。竟然這樣頂撞六少爺。等會回去了,我要告訴你爺爺和你爹,看他們怎麼教訓你……”
長安聽著母親的叨嘮,露出困惑的表情來。
還好秋雨出來解了圍:“濱菊姐姐,夫人讓你和長安、長順進去!”
濱菊忙替兒子整了整衣襟,又捋了捋有些淩亂的頭發,領著兒子進了內室。
謹哥兒就賞了長安二兩銀子。
長安不解地在濱菊的示意下接了銀子。
“有所為,有所不為。”十一娘笑望著長安,問他,“你想不想進府給謹哥兒做貼身的小廝?”
長安不知道。
他們家裏的人都在徐府當差。爺爺也說過,等他到了十四、五歲的時候,也要到徐府來當差的。可他還沒有到年紀,還要帶長順……
他朝濱菊望去。
濱菊又驚又喜,忙跪在了十一娘的麵前:“多謝夫人!”眼角看見兒子還愣愣地杵在那裏,忙拉著兒子的衣角,示意他跪下,“還不謝謝夫人和六少爺!”
長安忙跪了下去,還沒有開口道謝,就聽見十一娘又問道:“長順,你願不願意和你哥哥一起進府?”
長順望著十一娘炕桌上的八寶掐絲琺琅的糖果盤子,毫不猶豫地大聲應了句“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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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訥有木訥的好處。
終於給謹哥兒找了個不隨波逐流的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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