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等送信的人走後,十一娘又把常學智叫來:“去打聽一下,中山侯唐家族學現在請的先生每年束修是多少?”
她派出去送信的人中午才回來,同行的還有羅振興。
“你大嫂說你有急事找我,差人把我從我館裏叫回來。”十一妹做事一向好整以暇,很少這樣急切,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可是出了什麼事?”
十一娘請羅振興到東次間說話。把諄哥的情況告訴了他:“……想請大哥把趙先生推薦給侯爺!”
羅振興有些猶豫:“我聽說翰林院金大人等推薦了好幾個先生侯爺都不滿意……”
“趙先生的叔叔是柳大人的門生,想來家學淵源。”十一娘道,“我們家譽哥那樣的混世魔王都對趙先生推崇倍至,想來教學生也很有一套。諄哥耽擱不起時間了。越拖他越沒有信心,越拖侯爺越不滿意。”
正說著,常學智轉了回來。
十一娘也不避羅振興,把他叫了進來。
他機敏地向羅振興行禮。回十一娘的話:“……中山侯家請的先生一年的束修是十二兩銀子,四季衣裳各一套,配一個小廝。”
兄妹兩人就對視了一眼。
趙先生原來在中山侯家的束修是一年十五兩銀子,現在請的先生是十二兩。以他們家對人的苛刻還願意多出三兩銀子請那位趙先生……
十一娘和羅振興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淡淡的堅持。
羅振興更拍胸道:“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我想辦法把他請來。”
親舅舅出麵自然比她這個繼母出麵好。
“至於束修什麼的,都好說。隻要趙先生滿意。”十一娘沉吟道,“至於侯爺那裏……就說您很關心諄哥的學業,我們兄妹碰到說起,您就起了心思!”
羅振興心領神會:“放心吧,侯爺那裏我知道怎麼說的。”又道,“怎麼沒見侯爺?”
“他在外院。”十一娘把家裏準備加蓋廂房的事告訴了羅振興,“……今天有木料運過來。”
“幾個孩子要是跟你住,的確窄了些。”羅振興點頭,和十一娘說起諄哥來,“又不是不會背書,怎麼會怕先生?”十分不理解。
十一娘也沒辦法理解:“是啊!”她小時候就盼著上學考試,可以在父母麵前炫耀一番,也讓父母可以炫耀一番。“以前隻是聽說過……”
“以前聽說過?”羅振興詫異。
十一娘知道自己漏了口風。忙含糊其辭地道:“以前好像聽誰說過。說有的人特別害怕見到先生!隻是沒見過……”正好有管事的媽媽來示下,她忙轉移了話題,“……後天就是三月三,家裏準備請了德音班,長生班和結香社來唱堂會,事多如牛毛。”
羅振興聽了起身告辭:“那你忙你的。小心身體!”
十一娘留他吃飯:“……也不急這一時。”
羅振興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想著下午還要去館裏上學,也不推辭。
十一娘早吃了午飯,讓廚房裏做了四個葷兩個素一個湯過來招待羅振興。
羅振興剛坐下來,徐令宜來了。
“什麼時候來的?”他責怪十一娘,“怎麼也不讓人喊我一聲。”
“是我讓十一妹別喊的。”羅振聲怕徐令宜誤會,忙笑道,“聽說您正為家裏加蓋廂房的事忙著,所以沒讓叫。”
徐令宜聽了囑咐十一娘:“把上次宮裏賞的那個太白露拿來。給我添雙筷子。”
羅振興忙道:“我下午還要去館裏,酒就免了!”
徐令宜也不勉強,接了筷子陪著羅振興吃了小半碗飯,然後去了西次間喝茶。
“諄哥上學都有大半個月了,我特意過來看看。”擇日不如撞日,羅振興索性道,“可聽十一妹那口氣,好像不太妥當?”
徐令宜看了十一娘一眼,苦笑道:“也不知道隨了誰!你姐姐聰明伶俐不在話下,我也不是這種膽小懦弱之人。”
羅振興趁機提了趙先生:“……要不,我幫著問問趙先生的意思?”
徐令宜卻沒有太大的興致:“到時候再說吧!”
羅振興心裏暗暗著急,卻又不好多說,閑談了幾句現在最熱門的朝政——開海禁的事,看著時候不早,起身告辭了。
徐令宜不免說十一娘:“諄哥隻是一時不適應,時候長了就好了。也不用說給振興聽吧!”
“妾身這不是著急嗎?”十一娘把諄哥當著她能流利地背誦《幼學》的事告訴了徐令宜,又嘟呶道,“侯爺板了臉連妾身心裏都害怕,別說是諄哥了!”
徐令宜一時無語。
而十一娘見他沒有做聲,順勢勸道:“侯爺,大哥也是為諄哥好。侯爺好歹把人看了再說。也免得辜負了大哥的一片好心。”說著,微微歎了口氣,“何況這也隻是大哥一家之言。人家趙先生願不願意來還是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