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聽著笑了笑,問起琥珀自己的私房錢來:“……還剩多少銀子?”
琥珀算帳給她聽,十一娘擺了擺手:“你告訴我餘額就行了!”
“除了太夫人賞的那袋金豆子,還剩三百二十四兩八錢。”
十一娘沉思片刻,道:“那就拿出三百兩銀子給冬青——我已經跟白總管說好了,十日後就送她回虞縣。”語氣有些躊躇。
琥珀卻暗暗吃驚:“夫人,送三百兩?那我們……”
“這都到了月末了,例錢馬上要發了。”十一娘笑了笑,“沒事。”
琥珀還有些猶豫。十一娘已站起身來:“你去跟她說就是了。我去看看濱菊。”
她不好再多說,陪著十一娘去了後罩房。
和濱菊住一個屋的蘭萱小心翼翼地給十一娘上了茶,剛退到一旁,濱菊就進來了。
“夫人,您有什麼事讓小丫鬟們叫一聲就是了,怎麼親自過來了。”
她恭敬地上前給十一娘行了禮。
十一娘看了蘭萱一眼:“先下去吧,我和濱菊說說話。”笑容親切,語氣溫和。
蘭萱鬆了口氣,忙曲膝行禮退了下去。
濱菊見屋裏隻有她和十一娘,立刻道:“夫人,冬青這幾天一直挺安靜的……”
十一娘卻指了指炕前的小杌子:“你也坐吧!”打斷了她的話。
濱菊坐了下來。
“冬青那裏有你,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十一娘將剛才蘭萱端給她的茶遞給了濱菊,“我聽琥珀說,你吃的少,人也瘦了一大圈。所以特意來看看你的。”
濱菊聽著眼淚就撲撲地落下來。
十一娘看著眼圈紅了:“我這幾天,心裏亂糟糟的,你可別再出什麼事才好!”說著,心裏就酸楚起來,那天因徐令宜的出現而強忍著的眼淚此刻才毫無顧忌地落下來。
濱菊想著之前在一起的歡快,再看著這時候的分崩,也跟著哭了起來。
琥珀站在窗欞下,聽到屋裏沒有動靜,這才讓蘭萱打了冷水進去幫十一娘敷了眼睛。
可能是哭了一場的緣故,濱菊的樣子反而比之前精神了些。
十一娘就吩咐濱菊:“……家裏的事有琥珀,那邊劉元瑞家的也是個聰明人。你去了,趁這個機會好好歇歇。等三月三,我再接你回來。”
濱菊用冰冷的帕子敷在眼睛上:“看夫人說的。我哪有那樣金貴。送走了冬青我就回來。”
兩人正說著,有小丫鬟跑了進來:“夫人,侯爺回來了!”
十一娘不好多留,又交待了幾句,和琥珀回了正屋。
路上,她問琥珀:“冬青怎麼說?”
“什麼也沒有說。”琥珀想著冬青接過三百兩銀票放聲大哭的樣子,“哭得很厲害!”
十一娘聽著腳步一滯,然後快步進了內室。
徐令宜已經更了衣,坐在內室臨窗的大炕上,紅繡正彎腰給徐令宜了上茶,嘴裏還道:“……一直強撐著,偏生冬青姐姐又病了……”聽到動靜扭頭,看見是十一娘,甜甜地笑著喊了一聲“夫人”:“您可回來了!侯爺正問著您呢!”說著,輕手輕腳地退到了一旁。
十一娘看著覺得奇怪,不知道這是唱得哪一出,狐惑著上前給徐令宜行禮:“侯爺回來了!”
徐令宜沒像往常那樣點點頭完事,而是仔細地打量了她一會。
見她眉宇間果然有幾份不快,想到剛才紅繡說她“一直強撐著”,就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炕墊:“來,坐下來說話!”
十一娘見他回來的比往日早,行事又有些異樣,再看了滿屋子的丫鬟一眼,雖然有些別扭,還是勉強坐到了他的身邊。
琥珀一看,立刻朝屋裏服侍的丫鬟們使眼色,帶著她們魚貫著出了內室。
十一娘見屋裏沒有了人,神色自然了不少:“侯爺可是有什麼話要跟妾身說?”
徐令宜看在眼裏,暗暗覺得好笑——沒想到十一娘的臉皮子這樣薄。
他正色道:“我把王家的意思跟常寧公主說了。常寧公主也覺得這樣好。至於薑夫人那邊,薑柏已寫信給薑桂。要是有必要,薑桂會親自來一趟燕京。就等羅大奶奶那邊的事一辦妥,常寧公主就會進宮跟皇上說。我到時候再跟禮部那邊打個招呼,這事十之八、九沒什麼問題。你就放心吧!”
王家的事解決了,她應該安心些了吧!
原來是為這件事。
十一娘向他道謝:“這事能成,全憑侯爺從中周旋!”又道,“既然要走禮部的路子,侯爺雖然貴為公卿,可禮多人不怪。看要準備些什麼禮品,侯爺跟我支會一聲,我也好準備準備。”
“這些瑣事我會讓趙管事他們準備的,你就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