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啊……喬家的人知道喬蓮房不舒服……
望著兩個堅持己見的媽媽,十一娘微微笑起來。
借口送東西引出懷孕之事。這到底是喬夫人的主意呢?還是喬蓮房的主意?是喬夫人想告訴自己喬蓮房有程國公府保護呢?還是喬蓮房擔心腹中的胎兒不能順利生產呢?
不過,十一娘隱隱覺得這是喬夫人的意思。
因為這個局麵隻對喬夫人有利。
要知道,喬蓮房拿了那麼多的禮品回去,喬家卻隻還了八色禮盒。喬家不願意為喬蓮房打破慣例,就隻能用其他的事來彌補。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借口給喬蓮房送東西把她懷孕的事捅出來。一來安了喬蓮房的心,二來混淆視聽,讓人覺得徐家是因為喬蓮房懷孕之事才給喬家送了厚禮的。
不管是哪一種,十一娘都會坦然以對。她雖然不敢說自己是好人,可讓她去謀害沒有自保能力的孩子,她還是做不到的。
但喬家這種把別人都當成是傻瓜欺人眼目的做法卻讓她心生不悅。
想通過喬家的人把懷孕的事說出去……
自己如果就這樣讓他們得逞,還怎麼能維護做為徐令宜夫人的威嚴。
有些事可以睜隻眼閉隻眼,有些事卻不可讓人越雷池一步。
輕輕的碰瓷聲中,十一娘手裏的茶盅就落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你們回去回了喬夫人。”她慢條斯理地道,“喬姨娘今天一早來給我問安的時候都好好的,沒聽說她哪裏不舒服。讓喬夫人放心。喬姨娘既然進了徐家門,就是徐家的人。我們徐家雖然談不上大富大貴,可要是生了病,縱然是個小丫鬟也是要請禦醫院的禦醫來幫著瞧一瞧的。讓喬夫人不用擔心。”說著,起身吩咐琥珀,“送兩位媽媽出去,可別讓兩位媽媽迷了路,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內室。
兩個媽媽呆立在那裏。
她們沒有想到十一娘的態度會這樣的強硬。
“兩位媽媽請隨我來。”琥珀本來就對喬蓮房懷孕之事擔憂,現在見喬家的人這樣氣勢淩人,更是忿然,說話也十分不客氣,“我們徐家規矩大。有些地方隻能是夫人小姐走,有些地方卻隻能是丫鬟婆子走。免得不知道規矩被人笑話,壞了程國公府的名頭。”
兩位媽媽在喬家也是有頭有臉的,被琥珀這麼一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心裏直怨喬三太太在夫人麵前說些什麼“永平侯夫人出身不好,底氣不足,行事全看太夫人和侯爺的眼色,沒有兩位點頭,斷然不敢得罪程國公府”之類的話,這才讓兩人來把喬蓮房懷孕的事捅出來,順便還可以和喬姨娘交好——現在喬姨娘有了身孕,要是生下兒子,就算在徐府站穩了腳。以後有什麼事,也可以通過她吹吹枕頭風……這才把珍藏在箱底的綃紗水墨帳子拿出來讓她們送過來的。卻沒想到,被人這樣不留情麵地趕了出來。
不由落荒而逃!
琥珀看著這才覺得有些解氣。笑著去了十一娘那裏。
十一娘早折回了廳堂,正在等她。見她進來,指了指喬家兩個媽媽留下來的匣子:“拿去給喬姨娘。然後再問問她身體如何?如果她說人不舒服,你就去跟外院的管事說,讓幫著找個太醫來看看。要是她說自己沒事……”她笑了笑,“我們也不能強行給她請個大夫來吧!”
琥珀笑著應聲而去。
十一娘回到內室繡《穀風》——這些日子亂七八糟的事多,她還隻繡了十幾個字。希望慧姐兒看了不要太失望就好。
不一會,琥珀折了回來。
她笑眯眯地朝十一娘伸手:“夫人,對牌!”
十一娘見了也笑起來:“老地方,自己拿去。”
“嗯!”琥珀腳步輕快地去了外院。
太醫院裏的太醫平日要當差,並不能隨叫隨到。待吳太醫來的時候,已是午初。徐令宜正好從外院回來換衣裳。
見院子裏隻有一個應門的婆子,丫鬟、媽媽一個不見。奇道:“這是怎麼了?”
那婆子忙道:“喬姨娘有些不舒服。夫人幫姨娘請了大夫。”
徐令宜眉頭緊蹙,點了點頭,快步進了內室。
十一娘正伏在花架子上繡字,正午的陽光射進來,把她的身影勾勒成了溫暖的金黃色。
他的眉頭不知不覺間舒展開來。
“貞姐兒和誡哥兒呢?”
過了元宵節,出太陽的日子多起來。徐令宜穿了件靚藍色綾鍛袍子,捋了衣袖準備淨臉淨手。
十一娘聽見他回來了,又到了快去太夫人那裏吃飯的時辰。一麵收了針線,一麵應道:“諄哥留了在那邊玩。”
“喬姨娘怎麼又不‘舒服’了?”他聲音隱隱透著幾份不悅,“這才好了幾天。”說著,跟著小丫鬟進了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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