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世的那個父親!
說:千言不如一默。
十一娘突然眼眶濕潤,無法出聲。
徐令宜能感覺到身邊的人情緒突然低落下去。
默言。有少語之意。
是告誡她少說話嗎?
想到她的出身,想到她的安靜沉寧,想到她的寡言少語……還有那雙與此大相徑庭、閃閃生光的眸子。
他突然有點心酸。
需要多少的隱忍,才能壓抑天性中的開朗活潑。
“十一娘!”他壓低了聲音,醇厚的嗓音如一杯琥珀色的酒,引誘著人去品嚐,“到我懷裏來!”說著,掀了被子。
十一娘錯愕。
怎麼突然……
可做為妻子,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略一猶豫,她順從地躺了過去。
徐令宜立刻伸手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好像很急切的樣子……
念頭閃過,十一娘有些無措。
要是又和上次一樣怎麼辦?
猶豫間,徐令宜已淡淡地道:“快睡吧。要不然明天起不來了!”
十一娘愕然。
把她叫過來,難道就是為了抱在一起睡覺!
可枕邊人漸漸均勻的呼吸卻又讓她不得不相信這就是事實。
十一娘閉上眼睛。在徐令宜散發著溫醇氣味的懷抱裏漸漸睡去。
黑暗中,有雙大手溫柔的為她掖了掖被角。
十一娘被熱醒了。
全身都是薄薄的汗,有點黏,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她想翻個身,四肢卻被沉沉的壓著。這才驚覺,自己原來一直被徐令宜緊緊地摟在懷裏。
難怪會這麼熱了。
他簡直像個火爐子。
十一娘一動徐令宜也醒了。
懷裏軟軟的身體帶著淡淡的體香,讓他覺得很舒服,抱了一會才問:“什麼時辰了?”或者是剛剛醒,他的聲音有種放鬆後的慵懶。
“不知道!”羅帳裏什麼也看得不太清楚,十一娘道,“值夜的丫鬟還沒喊,應該還早。”
話音剛落,羅帳外已傳來琥珀帶著幾分小心的聲音:“侯爺,夫人,寅正了!”
十一娘掙紮著要起來——今天徐家的人都會進宮哭喪,她希望自己能表現的好一點。
徐令宜卻沒有立刻放手:“還早,哭喪巳初才開始。”
“還要去娘那裏!”十一娘的嘟呶著,他這才放手。
十一娘立刻隨琥珀去了淨房,沐浴洗漱,換了祭服,這才出來和徐令宜吃早飯。
徐令宜已換了深藍色的祭服,配了黑角帶。
看見沐浴後的妻子目光明亮,臉龐紅潤,顯得很有精神的樣子,徐令宜微微一笑。剛舉了箸,貞姐兒過來請安。
十一娘忙讓人端了太師椅過來請貞姐兒坐下一起吃飯。
貞姐兒看了沉默的徐令宜一眼,有些拘謹地坐了下來。
三位姨娘來請安。
十一娘有些意外。
沒想到喬蓮房這麼快就“好”了。
請她們進來,又受她們的禮,十一娘客氣地問了問喬蓮房的身體。
喬蓮房嘴裏答著十一娘,眼睛卻瞥向了徐令宜:“謝謝夫人關心。換了個太醫,重新開了方子,果然就好了很多。想著多日沒來給姐姐問安,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今天特來請安。”
可惜徐令宜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坐在自己身邊的貞姐兒身上,對喬蓮房沒有過多的注意。
十一娘看著微微一笑,道:“那就好。”又吩咐秦姨娘和文姨娘道,“以後大家也都要注意些。這眼看著要過年了,大年節還躺在床上就不好了!”
兩位姨娘恭聲應“是”。
十一娘打發她們退下:“……五皇子去世,等會要進宮吊喪。”
秦姨娘聽著不由露出傷心的表情來。
文姨娘卻道:“外麵風大雪大的,夫人要保重身體才是。我那裏有對玄狐皮的護膝。要不,夫人穿著去吧。免得跪在地上著了涼。”
十一娘到沒有想到應該在裝束上做點手腳再去。
又想到太夫人。那麼大的年紀了,如果有這樣的皮護膝,不如送給太夫人用。道:“那就多謝文姨娘。”
文姨娘聽著一喜,忙差了秋紅去將護膝取來。又道:“侯爺要不要也穿對護膝,我那裏還有對紫貂皮的。”
“不用了。”徐令宜的態度有些冷淡,“我用不著那個。”
如果是平時,十一娘不會幹預,可當著貞姐兒的麵,卻不能由他抹了文姨娘的麵子。
她和氣地向文姨娘解釋:“侯爺不比我們這些婦孺。”
文姨娘早已習慣了徐令宜的冷漠,無所謂地笑了笑:“是奴婢考慮的不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