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望著眼前笑盈盈的三媳婦和四媳婦,微微點頭。
這樣多好,沒有風波自然地交接了。
有些事,不能急,一急,就容易有怨懟。
她嗬嗬地笑:“老三媳婦要好好告訴老四媳婦,老四媳婦呢,也要好好跟老三媳婦學學。”
十一娘笑著應“是”。
三夫人就拉著她要去自己回事的地方見見那些婆子。
十一娘覺得這樣冒冒然不好,至少得有個比較正式的場合介紹一下。笑著婉拒:“這件事侯爺還不知道呢……我還是跟侯爺說一聲吧,家裏的事也要安排一下,免得侯爺回來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
三夫人不由暗暗責怪自己怎麼忘了這事——自己這也算是主動交出了管家的權力,應該知會三爺一聲,讓他裝著去征求侯爺的意思,這樣一來,也算還了一些侯爺幫他們的人情。
想到這裏,她不由點頭:“是我考慮不周到。”又想著這件事得快點和三爺說,要趕在侯爺回內院之前告訴侯爺才是。和太夫人、十一娘寒暄了幾句,借口事忙,回了自己院子,忙差人去外院把三爺找回來。
而十一娘見三夫人走了,就和太夫人說起來萬大顯的事來:“……侯爺想安在回事處,可他是個實性子,我到覺得安置在祠堂好,侯爺說他不懂那些禮儀,所以就安在了司房,讓他幫著各位管事跑跑腿。”
徐令宜會重新安置外院的那些管事,太夫人早就知道。但把十一娘的陪房安排在了司房……她眼底閃過錯愕。
這麼快就把人安置到了外院。
太夫人不由打量十一娘。
十一娘感覺到了太夫人的異樣。可這件事,她沒有選擇。
事先跟太夫人說一聲,總比太夫人從別人嘴裏聽到的要好。
“我已經差人去跟萬大顯說了,”十一娘現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個恩典算在徐令宜的頭上和太夫人的頭上,以減少太夫人心中的不快。“他很是感激,在門房侯著,說要等侯爺回來給侯爺磕個頭。還想見見您。”說著,笑道,“他不懂規矩。我說你要是真心想謝太夫人,就在外院對著您住的地方磕三個頭好了。”
太夫人笑起來:“不懂規矩,到時候讓管事們好好教就是了。”
“娘說的對!”十一娘和太夫人又說了幾句閑話,看著到了去佛堂的時間,十一娘送太夫人去了佛堂然後回了自己院子。
楊輝祖家的正在門口侯著。
她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中等身材,穿了件官綠色的潞綢棉襖,底下一條玄色素麵綜裙,五官端正,一雙眼睛極靈活。她笑著曲膝給十一娘行禮:“夫人才回來,可讓我好等。”
十一娘想到她要楊輝祖去幫著甘老泉做事的事,對她有幾份戒心,覺得不是個能托付的人。客氣地笑道:“可是有什麼事?”
楊輝祖家的就從衣袖裏掏了個暗紅色漳絨荷包來:“我們那口子說,這是您讓買的。”
琥珀上前接了,十一娘笑道:“辛苦你了。”又讓琥珀賞了她二兩銀子,讓秋雨帶她下去喝茶。
回到屋裏打開荷包,圓潤的珍珠滾落出來。
十一娘撿起米粒大小的珍珠:“十兩銀子,竟然買了這麼多。”
琥珀笑著給十一娘端了熱茶過來:“夫人要給貞姐兒穿手串嗎?”
十一娘點頭,將珍珠收了:“把它交給白總管,讓白總管幫著從中穿個孔,再看看這珍珠值多少錢?有沒有假的?”
能和徐家往來的銀樓肯定都非泛泛之輩,正好驗證一下楊輝祖的辦事能力。
琥珀笑著接了,然後低聲將從魏紫那裏得來的消息告訴了十一娘。
十一娘沉默了半晌。
二夫人這一招真的是很高明。
隻說自己的陪房想求個前程。其他的,什麼也不說,徐令宜尊敬這個寡嫂,肯定會好好安排,偏偏這個陪房所有的條件都符合做貼身的小廝……
“我們該怎麼辦?”琥珀有些焦急。
十一娘笑道,“一來二少爺身邊的確是需要這樣一個小廝,二來二夫人是受了秦姨娘之托給二少爺找個值得信賴的人。又不是要去害二少爺。有什麼好急的。”又意味深長地道,“琥珀,二少爺今年已十一歲了,就算我想養,也養不家了。他是庶子,按道理,成了親就要分府了,大家何不客客氣氣的好聚好散。何必鬥個你死我活的。”
琥珀一想,也是。就算是討好了二少爺又能怎樣?他如今都懂事了,你掏心掏肺的,說不定人家還覺你假惺惺的,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十一娘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又道:“隻是害人之心不能,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要防著別人在我和二少爺之間製造誤會,引起侯爺的不滿。其他的,到不必在意。橫豎幾個丫鬟是我們的人。以後家裏的事越來越多,你要想辦法把秋雨、蘭萱、秀蘭幾個小丫鬟都用上,不能什麼都抓在手裏。你也隻有一個人,到時候會很吃力的。讓她們和二少爺屋裏的文竹幾個多來往,有什麼覺得不妥當的事,急急報到你這裏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