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不知道徐家和文家到底有些什麼勾搭,還是問過徐令宜再說。
“跟他們說,今天晚了,不方便。明天再說吧!”
濱菊應聲而去。
十一娘洗頭沐浴,忙了快兩個時辰,披了皮襖出來,竟然看見徐令宜斜在內室臨窗的大炕上看書,嚇了她一跳。
“侯爺什麼時候來的?怎不派人說一聲。”
徐令宜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來了一會。”又低下頭去看書,嘴裏卻道:“你要養水仙花嗎?”
“哦!”十一娘應著,眼睛不由望向窗台上幾苗水仙,“看能不能和暖房一樣的開花。”
徐令宜“嗯”了一聲,道:“快去擰了頭發,我有話跟你說。”
十一娘忙坐到了鏡台旁,幾個丫鬟戰戰兢兢地幫著十一娘擰頭發,很快就半幹了。她隨手綰了個纂色,遣了丫鬟,坐到了徐令宜的對麵。
徐令宜這才放了書,道:“你說的那個萬大顯,識字不?”
“識字!”十一娘大驚。
看樣子,自己的策略起了作用。而且徐令宜對外院開始布置安排了……
心裏知道這才是大事,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朝書的封麵瞥去。
竟然是本《四書集注》。
“要過年了,回事處的事忙,”徐令宜淡淡地道,“我準備臨時添幾個跑腿的小廝。讓他也去吧!”
回事處專管府裏的接待事宜,稟報來客,招待來客,是個很有油水的差事。可萬大顯卻是個做實事的老實人,讓他待在這樣的地方,未必能發現他的長處。她手中的人不多,必須得因人而異地培養,務求個個能獨當一麵。
十一娘笑道:“這萬大顯,太過老實,隻怕是難當大任。您要真用他,不如把他安排在祠堂。幫著管管祭器倒也和他的性子。”
這當然是個很清閑的差事,卻要人忠心。要不然,偷了祭器出去賣,就是把人打死了也追不回那些被賣了的東西。
徐令宜聽著點頭。
十一娘敢這樣說,想來萬大顯是很忠心的人。
他沉吟道:“祠堂那邊看似簡單,可管祭品的人需熟悉影像供奉之道,他未必合適。”
十一娘笑道:“妾身倒沒有考慮這麼多,還是侯爺想的細致。”
徐令宜聽了卻麵無表情地沉思了片刻,道:“要不,讓他去司房吧!反正司房也要請幾個小廝幫忙。”
沒想到徐令宜動作這麼大……看來是下定決心要洗牌了!
去司房也好,老實人做些實在事他心裏也踏實些。
十一娘笑道:“我這就讓人帶信給他。明天一早讓他來給您謝恩。”
“做個小廝而已,謝什麼恩!”徐令宜笑道,“不用了!”
十一娘想到今天早上的事,訕訕然地笑著應了,說起文家三奶奶要來給她問安的事:“……也不知道見得還是見不得?想向侯爺討個主意。”
徐令宜斟酌道:“文家畢竟是生意人。講究一本萬利。不見也罷。”
十一娘很是意外。
她以為徐令宜雖然不喜歡文家,但文家畢竟是大周屈指可數的大商賈,怎麼也會應付應付。而且文家能把嫡女送到徐家為妾,而徐家也接受了。這本身就是一種低眉順眼的臣服的態度。時過境遷,徐令宜卻一副不願意和文家多來往的樣子!
雖然不明白,但她尊重徐令宜的決定。
畢竟,他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
“我知道了!”十一娘笑道,“明天就去回了她。”
徐令宜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而十一娘見該談的事都談了,天色又漸漸暗下來,笑道:“侯爺是這個時候擺飯?還是等會擺飯?”
徐令宜望了望窗外,見屋簷下的大紅燈籠都掛了起來,道:“擺飯吧!”
十一娘吩咐丫鬟擺飯,自己在一旁服侍。
徐令宜看著笑道:“我看你回來的這樣早,還以為你沒吃呢?”
“唐小姐的吉時是申初,吃得有點早。”
徐令宜一個人吃了晚膳,去了喬蓮房那裏。
十一娘拿了太夫人給的名帖出來把人物又重新熟悉了一遍,毋必要達到爛熟於心的地步。
第二天,秦姨娘和文姨娘來給十一娘問安的時候,十一娘留了文姨娘說話,婉拒了文家的意思。
文姨娘很吃驚,低聲道:“羅、文兩家都是江南人,在燕京人生地不熟的,應該相互守望才是。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能合作的生意多的是。夫人何必因文家是商賈就有所諱忌呢?卻不知,商賈最重誠信,答應了的事是從來不會反悔的!”
十一娘心中暗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