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暗暗叫苦。
這還真應了琥珀的話。
左手進右手出!
可她能推辭嗎?
自然隻好點頭:“大嫂這主意極好。到時候討了五姐的口氣再差人來跟我說一聲。”
大奶奶點頭,十一娘送她到垂花門,看著馬車走了才和徐令宜回屋。
路上,徐令宜看著她情緒有點低落,道:“讓你管帳目,振興管產業。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他的主意?”
十一娘聽著他口氣有些不善,有些吃驚地望著他,低聲道:“是我的主意。”
既然是自己的主意,為何神情怏然?
徐令宜想到三日回門,大太太毫不留情麵地訓斥。
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原是她羅家女,現在卻是徐家婦。
想到這些,他眉宇間就有了幾份冷峻。
十一娘看著卻是一驚。
難道他不同意?
應該不會?
他並不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既然說了不過問,就不會過問。怎麼這個時候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耐著性子解釋道:“這是大姐留給諄哥的產業,諄哥年紀又小,我對生意上的事一竅不通,雖然有盧永貴,可他畢竟是個管事,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怎麼敢對我明言。如今有大哥幫著管著,我們互相提點,就是犯錯,也不至於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麵。”
竟然真是她的主意!
徐令宜停下腳步,望著她的目光變得深邃幽遠。
隻是想到她年紀小,卻沒想到有這樣的胸襟和見識!
十一娘感覺不到他的喜怒,被他看得頗有些不安,忙道:“侯爺放心,我大哥也不是那見利忘義之人。我管帳目,他管產業,還是他提出來的。照我原來的意思,全托給他管就是了……”
“知道了!”徐令宜聽著嘴角微翹,“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什麼?”
還好沒說什麼?要是說了,隻怕沒那麼容易就算了……
十一娘在心裏嘀咕著。
“你明天把屋子收拾收拾吧!”徐令宜突然道,“我讓白總管臨時找了幾個婆子來幫你。”
雖然說的輕描淡寫,卻帶著命令的口吻。
收拾屋子?怎麼收拾?難道是讓她把成親時掛的那些大紅羅帳之類的東西都收起來?
她立刻應喏:“妾身明天就收拾。”
徐令宜點了點頭,淡淡地道:“那幾個婆子裏麵,有個姓向的,會給人扯臉、刮痧,和各房的丫鬟、媳婦、婆子都熟。可惜話太長,娘很不喜歡,一直沒給個正經的差事她。”
十一娘眼睛一亮。
還是徐令宜厲害啊!
自己屋裏的人都是有定製的,如果無緣無故地多出一個人來,大家肯定會百般猜測,萬般打聽。像徐令宜這樣,借口有事要抽幾個婆子來幫忙,到時候大家一起閑聊,有些事自然就不知不覺地問了出來。
“……我會讓琥珀透個風出去,就說有兩個婆子我不太滿意,想重新換兩個!”
徐令宜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反應這麼快……他不由眉角微挑,轉身進了屋。
十一娘急步跟了進去。然後趁著夏依服侍他更衣的機會叫了琥珀來,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到時候你就把我要換人的事透露給那向婆子聽。正好趁著這機會把屋子收拾收拾。”把怎樣收拾屋子詳細地告訴了琥珀。
琥珀連連點頭,把十一娘的話記下。
第二天,待白總管把人帶來,她讓綠雲和紅繡兩人帶了丫鬟們把十一娘屋裏的大紅羅帳、椅搭都換成徐府日常慣用的石青色的羅帳、椅搭,指揮幾個婆子把十一娘放在東廂房的嫁妝都移到後罩房去,由濱菊清點著上了鎖。正房東間布置成了宴息處,再把東廂房布置起來,把自己和冬青、濱菊、竺香的東西搬了進去。
那個姓向的婆子果然話很多。
大家都悶聲做事,隻有她和琥珀搭訕,當然也就很快知道了十一娘屋裏想換兩個婆子的事。
午膳時,她就在琥珀身邊挨挨擦擦的:“……姑娘看我可合適。”
“我們屋裏的事得夫人點頭才成!”琥珀模棱兩可地道。
向婆子笑得諂媚:“那不也得聽聽姑娘們說哪個好,哪個壞不是?”
琥珀隻是笑,不做聲。
到了晚上,向婆子就提了兩隻燒雞來找琥珀:“……請姑娘幫著美言兩句!”
琥珀就和那向婆子訴起苦來:“……也不是我們家夫人容不得誰,實在是遇到兩個不懂規矩的,要不換了,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們屋裏的人不懂事?”
向婆子忙道:“姑娘放心,家裏的事,沒誰比我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