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媽媽小心翼翼地將五夫人的腿並放到貴妃榻上,笑道:“您想多了些。侯爺可不是那樣的人!”
五夫人聽了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小五卻是聽不得我在他麵前哼哼。”說著,臉就紅成了一片霞色。
“那也是五爺真心疼著您。”想到老侯爺反複叮囑她,不要和侯爺起了衝突。石媽媽笑著將薄被搭在五夫人的身上,“您平時使使小性子不要緊。可不能讓五爺和侯爺起了衝突。何況侯爺這樣的人,就是老侯爺見了,也要禮讓三分。有侯爺撐著,你大樹底下也好乘涼。要知道,上陣父子兵,打架親兄弟。這家裏要過得好,先要兄弟和諧,妯娌和氣……”
“知道了,知道了。”五夫人嬌嗔道,“要不然,我怎麼就這樣不吭不響地讓小五去回了侯爺。你這樣天天在我耳邊嘮叨,你說著不煩,我都聽著煩了。”
石媽媽嗬嗬笑了兩聲,不再做聲,望著五夫人的目光卻滿是慈愛。
五夫人就拉了石媽媽的衣袖:“你說,三房的要是知道我搬出去,會不會氣得跳起來。”
既然五夫人聽了她的勸,這個時候,自然要順著她說。
石媽媽立刻笑道:“那是自然。說起來,您這一招讓她也吃了個悶虧。要知道,外院的白大總管也是屬牛的,還有回事處的趙管事,也是屬牛的。這兩人都是侯爺用慣的。要是她借著您這件事給這兩人下絆子,到時候難免連累到您。還是我們的縣主聰明,根本不理她那一套,大大方方地搬到放生胡同去。再說了,那裏是您的陪嫁,裏裏外外都是我們自己的人。您想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起,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五爺看了隻有歡喜沒有責怪的。”
五夫人笑著點頭:“我讓她去折騰去。不就是想分家嗎?她要是明明白白說了,娘還會攔著她不成?”
石媽媽隻是笑,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沒錢,分什麼家啊?
十一娘照著往日的習慣鋪了床,回頭卻看見徐令宜站在淨房門口望著她。
“侯爺要不要喝杯茶!”十一娘笑著問徐令宜。
“不用。”徐令宜大步走過來,“你的丫鬟呢?”
是看著她自己鋪床,所以有些困惑吧?
肯定不是琥珀她們不幫助,而是十一娘拒絕了。對著陌生的徐令宜,做點事,免得胡思亂想,可以穩定情緒。
“不過是些小事!”她笑著解釋,“隨手而已。”
徐令宜點了點頭,脫鞋上了床:“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大早朝。”
自從知道徐令宜要上早朝後,她就有了每天早上醜時起床的心裏準備。
吹燈上了床,徐令宜突然問她:“你身邊的丫鬟,是從小跟著你的吧?”
因為冬青和濱菊都比她大一些?
十一娘要抓住每一個他感興趣的話題:“小時候跟著父親在福建任上,回來的時候,乳娘舍不得離開家鄉。琥珀、冬青、濱菊是我回餘杭以後母親賞的。竺香是我姨娘賞的。”
徐令宜沒有做聲。
十一娘就繼續道:“我姨娘以前是母親身邊的婢女。我小時候,覺得她像仙女似的。可惜這次我出嫁她沒能來。”
徐令宜還是沒有動靜。
但她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
睡著了吧!
十一娘就想到了五姨娘就是笑,眼中也有的鬱色。
她望著帳頂,輕聲地道:“……也不知道她在餘杭過得怎樣?”
大太太就要回去了。自己如今嫁到了永平侯府,是永平侯的夫人了。她看在諄哥的份上,會給她幾份體麵的吧!
“你要是想她,讓嶽父把她接到嶽母身邊服侍就是了!”黑暗中,徐令宜低沉的聲音如晨鍾般幽遠的傳來,“用不著這樣總念叨著。”
十一娘翻了個身,枕了手臂望著身邊的人。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十四也很明亮。透著羅帳映進來,可以看見徐令宜的輪廓。
他肩膀寬闊,身材結實修長。記得和他站在一起,自己隻到他的肩膀。
“我是不是話很多?”她笑著問他。
十一娘等了好一會才聽到徐令宜的回答:“還好。”
“相比侯爺而言,我的話的確多了些。”十一娘忍俊不住,微微笑起來。
望著她愉悅的眉目,半明半暗的羅帳裏,徐令宜的眸子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