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剛坐下,廚房的席麵就送了上來。
不外是些取了吉祥名字的雞鴨魚肉。
聞著香噴噴的菜香,十一娘感覺到一陣胃痛——從早上到現在,她隻吃了三口百合蓮子紅棗花生羹。
她強忍著饞意,在兩位全福夫人的指導下和徐令宜喝了和巹酒。
成親的儀式就算結束了。
兩位全福夫人笑盈盈地給徐令宜和十一娘道賀。
十一娘各賞了兩個大紅包,兩位全福夫人就笑著退了下去。
徐令宜則吩咐屋裏的丫鬟:“去叫了夫人的丫鬟過來。”
其中一個丫鬟立刻應聲而去。
“給我換身便服。”
另一個丫鬟立刻上前嫻熟地給他換衣服。
新房是個四進的宅子。倒座西邊有個角門,直通接旨的抄手遊廊。穿堂三間各帶兩個耳房,正房五間各帶一個耳房。他們的內室設在正房的西邊。
徐令宜在西稍間換衣裳,十一娘就坐到了西次間臨窗的大炕上。
不一會,丫鬟就服侍他換了身紫紅底雲紋團花直裰走了出來。
看見一個人正襟危坐在炕上的十一娘,他不由一怔。
十一娘已下炕給他曲膝行了個禮。
徐令宜眼底飛逝過一道猶豫:“我去敬酒了。”
十一娘低聲應了一聲“是”,然後送徐令宜出了正房。
返回屋子,她笑著問丫鬟:“你叫什麼名字?”
丫鬟恭敬地道:“奴婢叫夏依。”
十一娘點了點頭:“另一個和你一起當差的叫什麼?”
“叫春末。”
正說著,春末領了琥珀和冬青進來。
不過是兩個時辰未見,但對於一直擔心著十一娘的琥珀和冬青來說,卻像是隔了兩年似的。
她們不由淚盈於睫,異口同聲地道:“小姐,您,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十一娘笑盈盈地。心裏卻道:就是餓得很!所以“你們吃過飯了沒有”的話脫口而出。
兩人連連點頭:“吃過了。我們都吃過了。陶媽媽親自帶了粗使的媽媽端了飯菜給我們。”
十一娘笑著點頭,對春末和夏依道:“你們都退下去吧!有她們服侍我就行了。”
兩人猶豫了片刻,還是曲膝行禮了下去。
十一娘吩咐冬青和琥珀:“幫我換件衣裳吧?這身穿著太難受了。”
兩人點頭,去給十一娘準備洗澡水和換洗的衣裳,十一娘卻坐到桌邊吃了一小碗飯。
等徐令宜帶著酒氣走進來的時候,十一娘已洗淨了臉,綰了平常的纂兒,換了身湖綠色褙子,正歪在大迎枕上看書。
“侯爺回來了!”她忙放下書,下炕給徐令宜行了個禮。
徐令宜臉微微有點紅,眼睛卻不見一絲醉意,隻是比平常更明亮幾分。
十一娘卻暗暗提高了警惕。
有一種人,喝得越多眼睛越亮,就是醉了,也看不出來。
但通常醉了的人對自己情緒的控製力就弱……她可不想引起徐令宜的不快。
徐令宜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到炕邊拿起書,湊在羊角宮燈下念道:“《大周九域誌》!”
這家夥肯定是喝多了,要不然,不會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裏蹦出來。
十一娘正要解釋一番,徐令宜已丟了書朝淨房去:“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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