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師忽然一笑道：“蘇少言，你再怨我嗎？”
蘇少言頭低著更深了。說道：“不敢。”
木師說道：“天下劍道繁如星河，不知道有多少。其中彼此矛盾著有之，彼此衝突的有之密，甚至有些劍訣的要點，在另一道劍訣之中，就是大忌。你知道為什麼嗎？”
蘇少言被木師的話題吸引說道：“還請木師指點。”
木師說道：“劍道也好，法術也好，都是因人而異的，你如果不知道這個‘異’之所在，一味追尋其他的劍法，自然會落入下乘。”
“上古之時，以為無靈根不修仙。是真理。但是現在就是繆誤。你說著無靈根不修仙錯了嗎？”
這是一個修仙界流傳很廣的公案，木師也不需蘇少言回答。繼續說道：“在當時自然是不錯的，卻是當時修行的道法確實依賴靈根，而現在道法不依賴靈根了，自然會有如此變化。也就說從理論上，人人可通仙道，但是受功法所製，表現各有不同。為什麼？概因修仙之道，修的是真，煉的是己。從自己而出，神功秘典，固然是通天捷徑，決計不是最適合自己的修道之法。”
“你知道金丹期突破元嬰期最大的瓶頸是什麼，是本我。怎麼找出自己不變的特性，從自己靈魂深處找出自己的永恒，才能褪去凡胎，成就真我。”
“我為什麼不給你指點，因為你的資質太好，悟性也好。但凡我一指點，你決計能按我方法立即修成的，但是這樣做卻是用我的道來汙染你的道。這樣做我不取也。至於你劍術上問題，藏經樓裏麵有萬千劍訣，你難道不會自己找，而且不用我提點，劉師弟訓斥自己弟子的話，你也聽到了，難道沒有感想嗎？”
對蘇少言來說，木師的很多話，聽不太明白，但是卻覺得好有道理。不過木師最後說的話，蘇少言必須承認，雖然沒有人指點，但是劉師叔訓斥柳誌成的一翻話，早就讓蘇少言知道自己的毛病在什麼地方了。
是的，柳誌成的優點是就是蘇少言的缺點，蘇少言的缺點就是柳誌成優點，兩人很相互對立，非常典型。
木師說道：“當然這是期望你走的道路，你如果不願，今後你就來我處求教吧。”
蘇少言心中暗道：“木師所言，有些東西，我實在不懂，不過木師這人應該不會騙我，駁了木師麵子，誰知道木師會不會給我好果子吃。再者知其然必知其所以然。這些本就該自己去想。我雖然愚鈍，但很多東西，我自己能想明白，何必求木師啊。我劍術的缺陷，就是太單一，不通變化，沒有見識。今日之後，我必將藏經樓挖萬千劍訣一一融會貫通，自然能彌補缺陷，既然木師這樣說，我就這樣做即可。”
蘇少言說道：“弟子知道木師的苦心，定然自己勤加專研，不假外求。”
木師所說種種，其實也是木師受困於金丹與元嬰之間的瓶頸，有感而發。他自己也覺得這樣要求蘇少言有些過苛了。他想了想說道：“這也不是絕對的，修行決計不能閉門造車，而是外人萬千變化，我但求本心。”
蘇少言說道：“是。”
其實此時的蘇少言並沒有覺得木師這番話，有多重要，隻是單純的按照木師所指點的做而已，隻有在後麵回頭，才發現從今日起，蘇少言走出了與常人不一樣的修行之道。隻是其中的諸多變化，苦辣酸甜，讓蘇少言每一回首，都微微一歎，無話可說。
一片碧水在腳下掠過，一座山闖入眼簾，卻是觀瀾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