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時前。
夜色迷離,見證著承州市的浮華和喧囂。
皇冠是這裏最奢靡的夜總會,也是承州市最大的銷金窟。
每當夜幕降臨,這裏便華燈初上、霓虹閃爍,漸漸的熱鬧了起來。
此時會所的化妝間裏聚集了數十名麵容姣好、身材婀娜的女子,她們或坐或站,或者低頭玩著手機,或者三兩成群的笑,但是無一例外的是——她們都穿著十分清涼的衣服,臉上被豔抹的濃妝遮住了本來的麵目。
陶熙然坐在化妝台前,望著鏡子裏自己清秀的臉龐,輕歎了一口氣,拿起堆滿桌子的化妝品,動作熟練的完成了極其精致的妝容。
上挑的眼尾,血一般豔麗的唇色,眼光流轉間是不出的妖嬈和嫵媚。
此時此刻的她不是陶熙然,不是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女孩,而是皇冠夜總會的賣酒女。她在會所裏的名字叫曼珠,曼珠沙華的曼珠。
“嘉麗!嘉麗在哪兒呢?”
一個穿著白色西裝,打著條紋領帶的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尖利的嗓音打斷了眾人的談笑嬉鬧。
“盛哥好!”
大家紛紛禮貌問候。
林盛皺著眉在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嘉麗的身影,於是沉聲問道:“嘉麗呢!這個妮子又死哪兒去了?”
年紀略長的珍姐站出來,回答:“嘉麗沒在,而且好幾都沒見到她人了!”
“什麼?!”
林盛驀地提高了音調,氣惱的撫著額頭。
“她沒在?她怎麼能不在呢?哪,她不在的話,我怎麼向顧少交代呢?”
一聽到顧少的名字,其他人本能的退避三舍,而陶熙然還沒來得及躲開,就被林盛眼尖的逮到了。
後者立刻換上了一副討好的麵孔,上前親切的喚道:“曼珠,我親愛的曼珠!”
陶熙然的心裏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疾馳在公路上的車裏,陶熙然緊張的坐在後排,耳邊回響著林盛的話。
“曼珠,顧少可是我們誰都惹不起的,橫豎他要的不過是一個陪酒的,既然嘉麗不在,不如你替她去吧?其他人?其他人哪裏能應付的了那種大場麵?更何況咱們會所裏,也就你和嘉麗年齡相仿,長得也更漂亮!男人——通常都不會太為難一個漂亮的女人!”
陶熙然自認為不是一個偉大的人,更不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真正服她的是林盛接下來的話。
他,“曼珠,我知道你急需用錢,這樣吧,這次出場的費用,我給你雙倍!不,三倍!不不,五倍!五倍的費用啊!”
那一刻,陶熙然想到了宋爸爸沒有著落的手術費,想到了宋北唐和自己下學期的學費,想到了宋媽媽起早貪黑的苦幹……她咬咬牙應承了下來。
事實證明,一瞬間的心動,有時候會釀成難以承受的後果。
車子在一處裝潢恢弘的酒店門前停下,陶熙然下車後,望著矗立的高樓,心裏突然生出了幾分怯意。
但是現實卻不容她退縮,因為車門兩旁站著兩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是顧少森特意派來“請”她上去的。
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寬大的落地窗,歐式風格的家居,木製的地板上鋪著柔軟的羊毛地毯,頭上奢華的水晶吊燈散著迷離的光芒。
這本該給人以柔暖和溫馨的環境,卻讓陶熙然在踏入的瞬間,感覺到了一股子莫名的陰冷。
花紋繁複的漆白木門在身後關上,陶熙然抬眼看向斜躺在沙上閉目養神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