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回 彼婦何妖奇香入骨 此姝洵美嬌態滯人(2 / 3)

不料,他剛把這句話說完,小茂即突然的從床上跳了起來,戟指指著了她,吼也似的一聲大喝道:“咄,好一個無恥的淫婦,在這裏,你可把破綻露了出來,並不知用了怎樣的一個妖術,竟使我父親都在你的指揮之下了。哼,我且問你,我既是從小就訂了親的,你又是守貞不嫁的,在等侯著我這個周小茂,那麼,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為何又不把這些個事情況了出來,並完全不是這樣的一個說法呢?”這真好似從青天打下了一個霹靂來,第一次把王碧娥震駭得什麼似的,無淪她是怎樣的能言舌辯,卻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實在,這個破綻太是大了一點,已是補無可補的了。然在小茂這一方,一把這種神情瞧入了眼中,這一份的得意,也就可想而知的了。至是,王碧娥也知道自己的底蘊,已給對方瞧了一個穿,再不是口舌所能為力,還不如把自己所擅長的那一種媚術,施展了出來罷。這在從前,她已是試不一試,隻消她把這媚術一施出,不論對方是怎樣鐵錚錚的一個漢子,都得百練鋼化為繞指柔,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的。

王碧娥把這個主意一想定,即把窘不可言的一副神情收起,卻朝著小茂嫣然的笑了一笑,隨又摸出了一塊手絹來,在空氣中揚了幾楊。小茂最初見到了她的那種媚笑,心上好生的不得勁,便又想拔起足來,向著房門邊跑去了。但當他剛隻走得一二步,忽有不論用什麼字眼都形容不出的一股香氣,直向著他鼻子邊襲了來,一到了鼻子中,即分成了幾細縷,徐徐的徐徐的向著他的四肢百體間都輸送了去。而每到達一個部份,那個部份的肌肉,就覺得有些鬆弛下來,而且在意識到軟綿綿的之外,還有些酸酸的麻麻的。到得最後,全個身子都是軟綿無力,象要酥化下來的樣子。同時,在神智間,也逐漸的逐漸的有些兒模糊起來了。於是,那裏再能聽著理智的驅策,向著房門邊走了去,早又不自覺的回過身來,並柔馴得同綿羊一般的,傍著了王碧娥,重在床邊坐了下來。王碧娥一見他已自動的在床邊坐下,知道那媚術的第一步,已是告了成功,便又回過臉去,向他凝望了一下,並笑眯眯的問著道:“你不覺得怎樣的辛苦麼?”這雖隻是很尋常的一個同句,然當她微啟朱唇之際,卻又有一股香氣,從她口中噴出,向著小茂的鼻中直鑽。這股香氣更是非常的特別,和尋常的口脂香,又是大有不同的。這一來,可使小茂把理智完全失去了。一眼望去,隻覺得王碧娥真是—個千嬌百媚的絕色美人兒,不論就她的五官,或是四肢,或是全體觀去,無一處不是合於美的標準,無一處不是美到了十分的。不免令他揚起一雙眼睛,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幾乎要瞧看得垂涎起來了。

好個王碧娥,真不愧為風月慣家。一見小茂這種神情,知道她的媚術已是大行,那裏再肯放鬆一點,也就輕輕的把一個身體向著小茂的懷中偎了去。小茂便也出於本能的,把他緊緊的棒了起來了。王碧娥便又勾著小茂的頸項,放出了十分柔和的聲音,在他的耳畔,低低的問道:“真的,我要問你一句話:翠娟那個發射成賤蹄子,不知又在你的那邊說了我的什麼壞話,所以使得你對我這般的淡漠了。”又是一陣香氣,向著小茂的鼻中直鑽,這更使小茂心旌搖搖,有些不能自持的神氣,同時,並把翠娟對他的一片柔情忘了去,反覺得翠娟真不是一個東西,確是說了碧娥一番壞話。其實,碧娥是一個冰清玉沽的好女子,決不致如她所說這般的淫賤。咦,自己是入了翠娟的讒言了。一壁便含笑說道:“她也沒有說你什麼壞話,即便是說,我也決不會相信他。我現在已是深深的知道,你實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好女子呢。”於是,王碧娥更把全副工夫都施展了出來,隻見她嫣然一笑間,便十分自然的,又十分技巧的,把一個舌尖,輕輕的進入了小茂的口中去。倘然說這是在作戲,那剛才的種種,還隻能都說是前哨的小接觸。現在在王碧娥一方,卻已是下了總攻擊令了。在這一個總攻擊之下,小茂竟是完全失去了抵抗力,不得不豎起降幡來。王碧娥卻還象煞有介事的在說道:“我雖是把你愛戀得太厲害了一點,但在那一天,幸而大家尚能自持,並沒有什麼苟且的行為發生,否則,到了今天洞房花燭之夜,就不能如此風光的了。”可是,這時候的周小茂,已是完全支配在他的那種媚術之下,到了十分昏迷的一個境域中,三魂六魄都可說已不在他的身上,那裏再能理會到王碧娥在說些什麼。隻緊緊的勾著了王碧娥的纖腰,一起兒滾到床中去。

就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忽聽得一個很大很響的聲音,象焦雷一般的在小茂的耳畔震響了起來道:“小茂,小茂,你不要昏迷到了這般的地步,你們父子雖巳得團聚,但你們的那個大仇人馬天王,還在作惡多端,你新娶的這個媳婦兒,我知道他很有本領,你何不叫她就去把馬天王的首級取了來,然後再同圓好夢,時候尚不為遲呢。”這可把小茂又從迷魂陣中拉了回來,神誌間也是清楚了不少,即不自覺的把王碧娥向著旁邊一推,矍然的坐了起來道:“不,不!現在尚非我們可以歡娛之時,我父親的那個大仇人馬天王,至今尚在本鄉作惡多端,並沒有除了去。我一想到了,就按捺不住這股憤氣,你最好馬上就趕到他那邊,把他的首級取了來,那我們方可快快樂樂的同圓好夢呢。”小茂已柔順得同一頭小綿羊一般,正在聽人家如何的宰割,卻不料突然間又有上這麼的一個變局,這在王碧娥瞧見了,似乎也很為驚詫。但一壁又象已受了什麼人的法術似的,在蹬起了一雙眼睛向著小茂望上了一眼後,也不詢問馬天王是什麼人,又究竟住在什麼地方,即嗷然的應上一聲道:“好,我就去取了他的首級來,決不致使你失望的。”說完此話,便從床上匆匆走起,隻在窗戶邊一閃動間,已是不見蹤影了。也沒有多久的時候,又見一個黑影在窗戶邊一閃動,王碧娥已是提了血淋淋的一個人頭,向床邊走了來。即把那人頭在桌上一放道:“這就是馬天王的首級,我已把他斬了來了,你也要驗一下子麼?現在你總該不致再有什麼話說,我們可以高高興興的一同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