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回 巧計小施奸徒入網 妖風大肆賢父受迷(2 / 3)

那麼,這時候的江南酒俠,又是怎樣的一個情形呢?他卻笑嘻嘻的站在當地,手中拿著了一隻玉杯,正把滿畫符祭的一張紙,向著杯口上封了去。封固以後,又對著那玉杯高聲的說道:“哈哈,知圓大和尚,這一次你可上了我的一個大當了。對你直說了罷,那裏有什麼姓楊的帶兵官?那裏有什麼作內應的事?更那裏有真的已給你把廈門取了來?這都隻是經我小小的使上一個法,象變戲法的這麼變上一下罷了。”知圓一聽他說到這裏,急得了滿身都是汗,忙在杯內問道:“那麼,你又把我囚禁在一個什麼所在?這真要教我悶都悶死了。”江南酒俠笑道:“這是在一隻小小的玉杯之中,我隻用了一隻玉杯,便把你們這一幹混帳東西都囚禁在裏麵了。”知圓隻好哀聲懇求道:“你這又是什麼意思?我自問平日和你無怨無仇,你何必如此的同我作對,並還帶累及這一班不相幹的人,請你可憐著我們,不如就把我們釋放了罷。”江南酒俠一聽知圓向他如此的求情著,不免把臉色一正,說道:“你雖然和我無怨無仇,但你試捫心想上一想,別的事且不說,你此後又有上如何的一種野心也不講,單是你在紅蓮寺中,不是已有不知多少個婦女,給你惦汙了她們的清白不算,結果還把她們的性命都送了去。那我現在就算是為這一班含冤負辱而死的婦女報仇,難道可說是不該應麼?至於其他的那些個人,也都不是好東西,以前皆曾作惡多端,我現在如此的處置他們,覺得一點都不為過呢。”知圓再要說什麼時,江南酒俠卻已不來理睬他,管自去掘了一個深坑,把那玉杯埋在坑中,再把泥土一層層的掩覆上去,又和先前未掘時一個樣子,一點都瞧不出什麼來了。然後,又在土上,虛虛的畫上了一道符祭。原來這道符一畫,就好象有什麼重物鎮壓在上麵的一般,不論那一個都不能來開掘這一片土了。一壁又喃喃的說道:“這一下子,可教這班東西,至少要在地下幽閉上一百年,待過了百年之後,那玉杯或者方有重行出土的一個希望呢。所可惜的,沒有把那東夷國王也一並弄了來,否則,能把他活埋在這裏,倒也是一樁快事。如今,隻讓他犧牲去一個公主,一千個夷兵,外加戰艦八大艘,未免太是便宜了他了。”於是,知圓就這麼的給江南酒俠幽閉在土中,他的事跡,也就在此暫時告上一個結束。

但是,把他們一幹人幽閉起來的那一隻玉杯,又是一件什麼寶物呢?哈哈,那是在前幾集書中,早巳把他提起過,便是周小茂家中祖傳下來的那隻玉杯啊。在這裏,我們倒又得把周小茂的事情,順便的帶敘上一筆了。原來,周小茂自給笑道人從獄中救了出來以後,即一徑向著雲南進發,且一路上受盡了風霜饑渴之苦,並有好幾次幾乎把性命送了去,然在九死一生之中,居然也到達了雲南,並得父子重逢了。這時候做著雲南將軍的,是一個姓福的,雖是旗人,卻是一個好官。當周茂哉一發配到那裏,他一看隻是一個文弱老書生,並不象什麼窩藏江洋大盜的人,心中便不免起了些兒疑惑。再一看文書中所敘的罪狀,又把周茂哉細細的盤問上一番,更知此中定有冤抑。不過礙著有一個馬天王在中間,不便就替他平反,隻能將來看有什麼機會再說。一壁即把周茂哉安插在自己的衙門中,派了他小小的一個職使,不和其他充配來的人犯一例的看待。

如今,周小茂以一個小小的童子,不辭萬裏之遙,前來省視他的父親,這在不淪什麼人,都覺得實是不可多得的,也可稱得上一聲孝子的了,一給福將軍聞知了這件亭,更是讚成的不得了,立刻把周小茂傳了進去,著實誇獎了他一番。不過,待周小茂把代父戍邊的這個請求申述了出來,福將軍卻隻是把頭搖著道:“這是不必如此的辦理的.雲南雖說什麼瘴鬁之區,然住在省城中,又住在我的衙門內,也和住在內地各省沒有什麼兩樣。你們父子倆倘然不忍相離的話,不妨連你也在這裏一起住下,等得我遇到了相當的機會,再替你父親把這充配的處分撤銷了去,好讓你們一同回到故土。如果照你這種的說法,你父親是回到家中去了,卻把你留在雲南,不講這是一條長路,他一個老年人能走得不能走得,就是真能走得,你們父子倆這麼兩地分離著,大家一定又要思念一個不已,這也不能算是什麼好辦法呢,你道我的這番話說得對不對?”福將軍為了周小茂是個孝子,竟密切得同家人父母一般,如此不厭周詳的,替他打算了起來了。這當然使得周小茂十分的感激,同時,又覺得這番話一點兒也不錯,便依照了福將軍的意思,暫在衙門中和他父親一起兒住下。

如是者,又過了幾個月。有一天,周茂哉為了一樁事,偶然到街上去走走,周小茂卻沒有跟得去。不料,到得傍晚的時分,還沒有見周茂戰回來。周小茂心中不免有些著急道:“他老人家不要在街上迷了途麼?還是遇到什麼偶然的事情,弄出了岔子采呢?”正自著急著,忽由一個專差遞進了—封信來,卻是周茂哉親筆所書,心中不覺略略的一寬。忙把那封信拆開一看時,方知他父親在無意之間,忽在街上遇到了一位舊識,堅邀到他家中去盤桓。誰知,一到了那邊,又是很殷勤的留他飲酒,竟是吃得一個酩酊大醉。現在雖已醒了過來,卻還覺得非常的頭痛,所以,要周小茂趕快去省視他—下,或者就陪伴了他歸來呢。當下,周小茂一把此信看完,當然就急急的跟著了那專差走了去,心中卻不住的在疑惑著道:“他老人家素來是不大貪杯的,今天為什麼會吃得一個酩酊大醉?難道在路上所遇到的那個人,是他老人家的一個知已,如今忽在萬裏之外相逢,大家都是喜出望外,所以不知不覺的狂飲起來了?”正在忖想時,早由專差報告,已是到了那個地方了,卻是又華美又寬廣的一個屋子,看來這份人家倒是有上幾個錢的。這時候,周小茂也不暇注意到這些,隻急於要和他父親照一照麵,看是究竟醉到了如何的一個程度。不料,當那專差把他引進了一間書房中,卻見他父親危坐著在耶裏,臉上全無一點兒的醉容,倒不禁把他呆住了,兀自在想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老人家並沒有吃得什麼酒,卻故意把酒醉了這些話,要把我騙到這裏來?倘然真是如此,這又何必呢。”周茂哉似已懂得他的意思,便含笑向他說道:“酒是我曾吃了一點的,至醉到怎樣怎樣,也隻是這麼一句話罷了。現在,我的教你到這裏來,卻是有幾句非常要緊的話和你談一下。你且坐下來罷。”說時,又把笑容斂去,顯出一種十分正經的樣子。  周小茂依命坐下後,周茂哉便說道:“我有很重要的一件事,以前從沒有和你說起過,現在卻不能不和你一說了。那便是我在你很小的時候。已同你定下了一頭親事了。”周小茂一聽這話,不免怔上一怔,暗想:這一件事,他老人家確是從沒有和我說起過,但是,這也不是什麼要緊事,為何在這個時候,忽又巴巴的向我提起,並說是不能不和我說的一件重要事情呢?隨又聽他父親接續著說下去道:“我和你所定下的那個姑娘,是我很知己的一個朋友的女兒。我那朋友姓王,他是一向在外麵遊宦的,先時還時常和我通著音問,後來不知怎樣一來,突然的斷了消息。雖經我千方百計的打聽著,都是打聽不出,也隻索罷了。不料,我剛才在街上走著,忽然遇見了他家的老蒼頭。那老蒼頭是認得我的,一見了我的麵,好象驚喜得什麼似的,即硬把我拉到了這邊來。一問詳情之下,方知我那朋友,已是死去了好多年,卻有一份宦囊積下,這所屋子也是自己起建的。但他家的小姐,卻為了我們的這頭親事,不肯再配給別個人家,正也在四處打控我家的消息呢。你想:人家的小姐多麼的講義氣守貞節,我們堆道好不承認這頭親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