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回 抗暴無人氣塞胸懷 倒戈有人變生肘腋(3 / 3)

鏡清道人見了這種情狀,又笑了一笑道:“莫非你寧願受著熱,不願把這上下身的衣服脫了去麼?哈哈,這是你中了那虛偽的所謂羞恥觀念的毒了。其實,我們的身體受之於父母,都是清清白白的,有什麼不可呈露在人家的麵前?那裏還有羞恥不羞恥的這些話呢。而且,你要明白,我如果要教你把上下身都脫光了的話,那是再容易也沒有的一樁事。既不要你自己動得手,更不要我來動得手,隻須我輕輕的一揮手之間,你的全身衣服就自會脫卸了下來了。他們幻術家所謂美女脫衣的那一套戲法,或者是不足信的一句空話,而在我卻是的的確確的有上這一點法力的呢。”的確,這倒不是鏡清道人在那裏吹什麼牛,如果他要來這一手的話,那是十分容易的。因此,他將這幾句話一說,更把甘聯珠發急得不知所雲的了。知道在這情形之下,那妖道決不肯輕輕易易的便放過了她。她自己出乖露醜的時候,看來就在眼前的了。果然,她正在這麼的忖量著,早見鏡清道人已把一手舉了起來,好象馬上就要行使他的那種妖法了。

誰知,正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忽聞得有什麼人大喝了一聲,一觸耳就知道在這喝聲之中,很帶上一點嚴重的意味的。而在鏡清道人聽來,卻比之晴空中打下了一個霹靂來,還要使他來得震恐失措。因為,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時候?這人竟膽敢這般的厲聲喝著,這顯然的是要來和他搗一下蛋的。而且,定是自負有一種相當的本領,可以和他來搗一下蛋的呢。於是不由自主的,把那支手放了下來。而循著這喝聲傳來的那個方向,倏的把視線移注了過去。一眼望去時,恰恰和那三角大旗上的那個神像觸個正著,別的卻一點也瞧不到什麼。他便一半兒帶著懷疑的神氣,一半兒有點開玩笑的意昧,也把兩眼圓圓的一睜,厲聲向著那神像喝道:“咄,剛才這麼大聲大氣的喝著的,莫非就是你這個鬼東西麼?這是什麼意思?未免太放肆了一點了。”在他的意中,以為旗上的那個邪神,完全是在他的帡幪之下,而一切都是聽從他的指揮的。倘然剛才那一聲,確是那個邪神喝出來的,那他把他責罵上一番,並不為過。倘然並不是那邪神喝的,隻算是罵錯了就完了,想那邪神也決計不會對他怎樣的反唇相譏呢。

不料,在這裏,卻有一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發見了。這邪神一聽這話以後,便也在像上把一張臉扳了起來,並凶狠狠的說道:“不錯,剛才那一聲,果然是你老子所喝,老子喝也喝了,看你又能把老子怎麼樣。”那邪神不但是十分的嘴硬,並左一聲你老子,右一聲你老子,太是使人難堪了。這在鏡清道人遇到了這樣的情形,真好似統率三軍的大元帥,忽然間逢著部下向他倒起戈來。而且這個部下,還是以為可以玩於股掌之上,一點不必加以防範的,那裏還會教他不大怒而特怒。頓時間,又大喝一聲道:“真是反了,反了!連你這般一個毫不足道的鬼東西,也敢和我鬥起口來麼?嘿,還不敢快走下來,向我賠上一個罪,否則,我是決不能寬赦了你的。”

好邪神,真是倔強之至。他依舊一點兒聲色也不動,又橫眉鼓眼的,說道:“誰來向你賠什麼罪。象你剛才這麼的把甘聯珠小姐愚弄著,倒得向著甘聯珠小姐賠上一個罪才是呢。”聽他的口氣,非但十分同情於甘聯珠,竟是在那裏替甘聯珠打著抱不平的。於是,鏡清道人憤怒到了極點,再也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忍耐了,即伸出一個指頭來,指著那神像,喝道:“唗,還不和我滾了下來。”照他的法力而論,隻要他這麼的一聲喝,並這麼的用手一指,就會使那邪神從像上滾跌了下來,如死了一般的委倒在地上。誰知,如今經他施法之後,這邪神果然已是從旗上滾落了下來,卻仍是屹然的立在地上,並凶狠狠的向他注視著。顯然的,鏡清道人所憑仗的這一點法力,已是不能製倒他的了。

鏡清道人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然一時間卻也不能有什麼話說。那邪神當然是得意到了萬分,便又聽他笑著說道:“哈哈,現在你且把我再瞧上一瞧,看我究竟是什麼人?”這句話很是有些兀突,一說出來之後,不但鏡清道人忙舉目向他一望,便是那八個男女弟子和著甘聯珠,也不約而同的都把視線射了過來。大家一望之下,不覺又是不約而同的,一齊喊上了一聲:“咦!”原來在這一轉眼之間,那邪神已是不知去向,卻換了一個須眉俱白,神采驚人的老者,含笑立在當地。不知這老者究竟是何許人?且待第一百四十六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