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婦人之仁
就在馮無擇仰望關中，下定決心，用這一條命為秦國爭取時間的時候，衛無忌正麵對陳平的勸諫。
陳平道：“今日一戰，我軍損失非，且其中濮陽老兵的數量更是不少，濮陽老兵都是軍上的根基所在，如果損失太多，會傷及君上的根基。今日一戰，馮無擇雖然大敗而回，今後定然死守不出，然懷縣城高池深，如果用今日之法攻城，卻不知道有多少士卒死在城下，君上損失得起嗎？”
陳平此言一出，衛無忌不由的麵帶憂色。衛無忌決計承受不了。他見過現代的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他不會無條件相信任何一個人的忠誠。他能做的就是不給屬下背叛的機會，所謂不給屬下背叛的機會，不是指層層監控，派人分權，而是保持自己的強大，縱然任何一個背叛自己，自己也能一手平之。
故而衛無忌本部傷亡太大，不僅僅是兵力問題，在衛無忌看來，還是內部權力平衡的問題。
這個問題也是衛無忌日夜憂心，不論是在白馬還是懷縣，攻城的時候都束手束腳的原因所在，衛無忌問道：“不知道先生有何教我？”
陳平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道：“君上可知道，楚軍是如何攻城的？”不等衛無忌回答，就自問自答道：“楚軍攻城，接廣搜鄉裏，將城外數十裏百姓聚集在城下，強弓硬弩逼之，令其攻城，城內外百姓互有姻親，或父在外，而子在內，或妻在外，而夫在內，如果百姓撲城，一旦有收拾不妥當的，必然有人開啟城門，楚軍再擇精銳，一鼓攻之，城必破之。或移營城外墳地之處，城中先人墓穴，城中定然出城與戰，則可破之。或---”
陳平還沒有完，衛無忌已經大怒道：“如此行事，如禽獸何異？”
陳平絲毫不被衛無忌的怒氣影響，道：“禽獸能活過下去。”
衛無忌一時間語塞，不知道什麼好，現在想來衛無忌還真要感謝楊熊，楊熊沒有用出這樣的下作手段，否則當初衛無忌守濮陽的時候，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過這也與楊熊的心理有關，楊熊心中一個念頭一直沒有絕，他心心念念想到的是，自己是還平叛的，不是與敵國交鋒，故而手下留了手。也是楊熊自信能不用這些下作手段，就能擊敗衛無忌。
陳平道：“君上，欲為宋襄公乎？宋襄公，不擊半渡，不擒二毛，正古禮也，為下笑，何也？宋敗而楚勝。今君上攻城必折精卒，傷根本，如此自取其敗，不知道將來為下笑者，複何人哉？”
衛無忌手握著緊緊的，作為有一個基本的道德觀念的現代人，衛無忌做不出來這樣沒有下限的事情，但是衛無忌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卻在告訴自己，陳平的是對的。
是的，這是最有效的攻城方法，雖然殘暴，自古以來遊牧民族南下，大多都是用這樣的攻城之法，攻城的。不管是匈奴，鮮卑，柔軟，契丹，女真，蒙古，後金都是一個德行，但是你不得不承認他有效。
但是衛無忌心中還是不能過自己那一關。
一陣沉默，陳平忽然長身而起，道：“在下告退。”
衛無忌心中一驚，出口問道：“先生何去？”
陳平道：“君上婦人之仁，不足於共大事，故而在下求去。”
衛無忌怎麼能讓陳平走，立即道：“先生的計策雖然好，但是我欲以河內，東郡為根基之地，如此傷民之事，恐民心不歸附。”
陳平道：“這有何難，請君上征召河內百姓，以鄉裏為什五。分兵刃，各組新軍，以本部督陣使其攻城，且白馬攻城器械將到，懷縣也無援兵，破之必也，破懷縣以懷縣之財。賞河內之卒，撫恤死傷。民必答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