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盧宏事發也是這一年,還有量子公司的燃燒者、深藍平台,真的很關鍵的樣子……”
章瑩瑩注視監控畫麵上,那位沉默僵硬的大男孩兒,她忽然很想知道,90年的某一天,當僅有十歲的羅南,收到這份不知身在何方的父親郵來的禮物,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現在,他是在回憶嗎?
監控麵麵上,不會傳遞羅南的心聲,卻清晰傳回了他的肢體動作——長時間的沉默靜坐之後,羅南終於有了新動作。
他站起身,將破損的筆記本合起放在椅上,自己則向門口邁了一步。
由於空間狹小,這個距離上,羅南身子微微前傾,額頭就貼上了沉厚冰冷的金屬門。他保持這個姿勢數秒鍾,其間以可以目見的幅度,做了幾個深呼吸——迄今為止,羅南的動作很好理解,他是在努力平靜心緒。
可接下來,羅南的舉動就讓人看不懂了。
監控畫麵上,羅南稍稍後移,調整距離,視線則始終指向金屬門,專注認真,仿佛前麵是一件無以倫比的精美藝術品。
足足一分鍾後,他又閉上眼睛,伸出手,讓指尖從金屬門表麵滑過,從這頭摸到那頭。這還不算完,指尖又劃過牆角,觸碰一側金屬板牆,繼續前麵的動作。
就這樣,羅南在逼仄的空間內,一圈又一圈走動,指尖在金屬牆壁上,劃出連貫不斷的無形痕跡。
“這,什麼情況這是?”變化來得詭異莫名,盧中校有點兒暈頭。
章瑩瑩沒有回答,隻是饒有興味兒地看著。
這律師也是醉了……
好吧,盧中校是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畢竟羅南是個未成年人,萬一真受什麼刺激,給憋得瘋了,媒體炒作起來,他的軍隊生涯,也算幹到了頭。
他示意屬下士兵準備幹預措施——禁閉室裏有鎮定劑噴霧設備,就是為了防止禁閉人員精神混亂乃至自殘而準備的。
然而就在此時,羅南停下了腳步。就像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拿起椅上的筆記本,依舊坐下,翻到本子的一處空白頁,抽出電子筆,拔下感應筆頭,後半截就變成一杆可用作紙張書寫的瑩光筆。
在盧中校錯愕的注視下,羅南筆鋒下落,在紙張之上,抹畫出縱橫交錯的微暗線條。他下筆極快,又極擅長簡筆,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有大概的輪廓出來。
盧中校示意監控給個特寫,便見紙張上的線條輪廓,像一處建築物,雖說隻是草圖,可其中某些細節,比如密封的柵欄、厚重的牆壁、狹小的窗戶等等合在一起,就給人以強烈的暗示:
這是一處監牢。
隻不過,整體構形上,卻有一種不自然的錯位,仿佛有一種介入無形與有形之間的力量,將這座建築扭曲掉了。
盧中校看得半懂不懂,此時他身側傳來微響,扭頭去看,卻見章瑩瑩目注監控畫麵,腳尖下意識地輕擊地板,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專注。
唔,現在伸手去摸少女律師的翹臀,或許都不會有反應吧……